《缓归》 正文 第一章 太朔七年五月,高沧边境发生动乱。 地处高沧西北的偃离小国因常年干旱,物资匮乏,联合西北各大部族向高沧挑起战争。 牙璋辞凤阙,铁骑绕龙城。 是年八月,高沧太子奉旨前往边境,平定战乱。 事情发生在太子秦显率兵出征一个多月后的一场战役上: 高沧与偃离战况焦灼之际,有人擂响了战鼓。 鼓声并不如何雄浑磅礴,却出现的分外及时。 高沧军队自七月以来三战三北,节节败退,如今两万兵马被困戗犀坡,偃离军团团围困之下可说四面楚歌,蜂窝似的找不到出口,一阵猛烈的进攻之下早已死伤众多,尸横遍地。 清越的《破阵曲》仿若凝聚了东海扬尘的气魄,从东南方高处谷口传来,惊雷一般响起在乱成一团的高沧兵士耳中。 主军的将领再迟钝,电光火石之间也分清了缓急,令旗摇摆着指挥军队往东南突围。 秦显随着大军悠悠调转马头,抽出佩剑反手斩杀了几个偃离的人马,又旋身避开身旁的流矢,这才转头往谷口极目望去。 牛皮的战鼓,鼓身鲜红而巨大,立于军鼓之前的身影却并不伟岸,甚至可说矮小,那身影穿着高沧兵卒的战甲,每每挥舞一下鼓锤都显得十分费力。 他凝目望去的瞬间,有“唰“的破空之声传来,一只羽箭带着凌厉的杀机射向那击鼓的士卒,速度异常迅疾,显然射出这只箭的人技巧纯熟,剑术高超,眼看那箭矢直逼东南方向,欲要半路截住已是再无可能。 秦显驻马四顾羽箭射来的方向,戗犀黄沙漫天的高坡上,紫衣胡服张弓搭箭的,赫然是偃离的国主——殷爵。 好家伙,这下也不算太亏。 他身边的侍从崔厚海御马疾驰了一段,才发现他已经停了下来,快马折返,远远喊他:“殿下,快走吧。” “不急,”秦显从旁边弓箭手身后抽了弓箭,神色淡淡,“再等等。” 说完不等崔厚海反应,径自拉圆了弓,取了翎箭搭上,瞥眼见那偃离王挽弓欲像谷口兵士发出第二支箭,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而逼人。 崔厚海不过眼皮一跳,那细长的箭矢已经越出,离弦而出时发出一声低啸,箭去如虹茫,弩发若碧涛,刺破长空,直指数里外殷爵的胸口。 箭尾收势时,那偃离王的第二箭还没来得及发出,手一松,连人带弓落下马去。 眼看偃离那头瞬间乱作一团,失了阵势,秦显这才丢了弓,策马前行,听到鼓声已预料之中的停下,压低声道:“走吧,王忿的援军估计也快到了。” 援军一至,这仗,必然毫无疑问的赢了。 *** *** 高沧与偃离僵持几个月来的第一次胜利,一众军士皆扬眉吐气,兴高采烈地聚在营地的帐外欢庆,只两个人除外: 高沧当今太子,秦显。 勉强混入军营,战中擂鼓,光荣负伤的青沚。 青沚躲在简陋的营帐里,畏畏缩缩的给自己包扎,一边“咝咝”地抽着气。 疼死了! 伤口在肩上,她反手去摸绷带,摸了半天才给接上,绕两圈便要喘口气。 好在伤势轻微,她离的远,那箭当空射来,已经折损了五成力道,她反应很快,可还是被伤及肩膀,疼的龇牙咧嘴。 她正准备不那么漂亮的给绷带打个结,却听营帐外有脚步声传来,吓得赶紧躲回被褥里,结也来不及系了,严严实实的把自己裹好。 外头汉子粗糙的声音已至,是和青沚一同参军的赵金斗:“傅昭,马都监传唤你。” 这么快?! 她心中一惊,随后慌乱与欢喜一同跃进大脑,压着嗓子回了话:“赵大哥,你在外头等等,我一会儿就去。” 站起来来回走了两步,忐忑的很。 揽镜自视,见脸上灰扑扑的一片,不由得难受起来,使劲擦了两下,又突兀地停了下来,丧气一般的扔了铜镜,抬脚往帐门走去。 帐外早有侍从等候着,她一路低着头,也不敢说话,一直行至军营正中的大帐前,看着外头森严的守卫,她终于忍不住问那侍从:“小哥,太子可是在里面?” 那侍从板着一张脸,公事公办的说:“马都军和太子爷都在里面等候多时了,你且快些进去吧。” 就是说秦显真的在里面。 青沚认命的闭上眼,伸头一刀,缩头一刀,他总不可能真把自己怎样。 她就这样做着毫无用处的心理安慰,踏进了主帅的牛皮大帐。 不料一进营帐便忍不住腿软的跪下了。 她忍不住鄙夷自己:傅青沚,怎么这么没出息!有什么好怕的! 话是这么说,可依旧是连头也不敢抬,大气也不敢出的跪着,只看的到秦显燕服的玄色下摆。 秦显则大马金刀的坐于正中,一旁是负责监军的太尉马仲,而常驻西北边关的总兵王忿则在外整饬兵备。 两个月来少有的大捷,马仲自然喜不自胜,回了军营便要传召这全军混乱时击鼓之人。 秦显却兴趣缺缺,他低着头把玩手中不久前弄到的红色玉瑛:偃离这小国别的没有,玉石倒是十分丰富莹润。 赤色的玉瑛也不算罕见,眼前这块胜在成色极好,送去京中再多加雕琢,做个手钏定然也算精致洗练。 他尚自出神,右侧的马仲已经忍不住朝下首跪着的人问道:“今日在谷口击鼓的可是你?” 秦显这才收回视线看向帐中的小小兵士,一看之下更没了兴致。 原以为这坏了他计划的的小卒有些本事,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,哆哆嗦嗦的垂着脑袋,话也不敢回。 马仲见青沚不理,立时有些不悦,语带怒意道:“本官问你话,怎么不回答?” 青沚低着头支支吾吾半晌,总算瓮声瓮气的憋出一个字:“是。”极其害怕多说一字便漏了陷。 她显然还是低估了秦显明锐的洞察力,他几乎是在瞬间便察觉出不对,蓦地低下头注视起她。 青沚察觉到目光,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团,蹴鞠一般麻溜的滚远,心底又不自觉生出暗暗的期待来。 她曾经想过被秦显识破会是怎样的情景,每次都被极力的压抑住了。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不听劝告跑来军营,她大概会死的很惨。 秦显斜睨那士卒洁白莹润的耳垂,越发觉得不对劲,那跪伏在地上的身影,与其说瘦小,不如说娇小? “抬起头来。”他沉声道。 青沚整个人早已僵住了,头皮阵阵发麻,耳中“嗡嗡”作响,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。 “太子让你抬头,聋了吗?”马仲失去了耐性。 青沚心中一团乱麻,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半点好的主意,垂死挣扎般的说:“小人,小人面目丑陋……” “若真无颜见人,怎么戗犀一战倒有胆识的很?你只管起来回话便是。” 真是半点办法也没了。 青沚的手指抠着账内铺陈的厚实地毯,机械地抬起了头。 她这一抬头,营中众人俱是一怔。 那是一张小巧的,漂亮的,女孩的脸。 即便着着军装,沾染了污泥浊水,也盖不住的漂亮。太过俊俏,即便扮了男装,也一看便知,这是个女子。 立在秦显身后的崔厚海更是张大了嘴,吃惊的半截木头般愣愣的呆立原地:“傅……” 后头的话没来的出口,秦显已经突兀的站起来,面无表情道:“全都退下。” “殿下……”马仲不明所以的张口,被秦显一个眼神喝退了:“你也退下。” “是……” 人都走光了,青沚还是跪着,秦显几步走到了她身前。 崔厚海临走时悄悄拍了拍她的肩,青沚也不知是何意思,但直觉不好,悄悄把心中的一丝侥幸掐掉。 她鼓起勇气看了一眼秦显。 他身着绀青的外袍,下摆是玄色的银丝蟠螭纹镶边,此刻正负手而立,渊渟岳峙,面沉如水。 等等!面沉如水? 他真的生气了? 青沚一颗小心脏七上八下,连肩上伤口的疼痛也浑然忘了,犹豫片刻,还是屈着膝盖挪动身子,小心的靠近秦显,扯扯他的衣角,仰头唤他:“秦……” 从秦显的角度看过去,她的样子其实是十分可笑的,头发有些杂乱的随意束起,脸上一块污浊灰尘,一块又是明显擦拭过的白净,一边还要努力的扮着无辜。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,心中的怒意翻涌起来,挥开她的手,也不等她的话出口,伸手干脆的抽掉了她术发用的布巾。 三千青丝滑落。 青沚错愕的望向秦显。 *** *** 另一边,马监军和崔厚海疾步出了营帐。 马仲似乎颇为不悦,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:“居然是个黄毛丫头。” 崔厚海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:“她是怎么躲过那么多耳目混进来的?” 马仲嗤笑:“崔公公,这你还不懂?一个漂亮娘们,想做什么不是都很方便?你见太子看她的眼神没?眼睛都直了!我前日送去他账里的军妓都被他打发了,今日无端跑来个黄毛丫头,他倒起了兴致,“他猥琐的一笑,“不过那几个军妓确实不能和这丫头比,还是太子有福气,哈哈。” 马仲位列三公,正值壮年,平日却里只插科打诨,太尉之职混的很是清闲,如今被派来监军,在军营中行使的权利实际上比太子还大。 一个常年在京城拿俸禄吃皇粮的武官,平日里耀武扬武,高视阔步,到了战场竟也丝毫没有收敛,好大喜功的指挥了三场战役,不过侥幸赢了一场便得意洋洋,不知收敛。 崔厚海听着他刺耳的笑声,再次在心中为他的坟墓送上一躲黄菊。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。 何况这样形容太子最为宠爱的傅良娣,他只怕会死的更快,更惨一些吧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没耐心的亲(づ ̄3 ̄)づ╭?~可以直接跳到第二章 不是故意伪更,ORZ,作者强迫症,发现一点问题就想马上改了 正文 第二章 “好一个《破阵曲》,”秦显只差给她鼓掌,“你倒是长本事了。” 青沚咬了咬嘴唇,不知如何应对。 他若真扑头盖脸一顿骂倒也罢了,偏偏这样不阴不阳的拿话刺她。 秦显也不理她,径自吩咐侍从打了水,往盥洗用的铜盆里不紧不慢的撒了些花胰,最后净了帕子,往青沚脸上盖。 力道重了些,她脸上灰扑扑的污渍很快被擦拭干净,恢复了原本的容貌,露出白皙姣好的一张小脸,因为他刻意的用力而有些泛红。 他望着这张华若桃李的娇靥,盈盈的眸子怯生生看他,头稍稍垂下,贝齿不自觉的轻啮朱唇的样子,纵是有八分的火气也顿时熄了三分。 剩了滞留的五分怒意使他绷着一张脸,一言不发的动手解她身上厚重的练甲,一连这样脱了几层,只剩了中衣小衣,以及里头欲盖弥彰的裹胸。 青沚紧张的抓住短衫的下缘。 眼看就没剩几件了啊。 好在他解了她几件衣服,总算看她顺眼了些,停下双手,换了乌木梳子替她整理头发。 青沚自知理亏,任他摆布,也不敢看他,只是头垂的愈发低了。 他看着她乌黑的发顶,越发怒其不争,刚遏制住的火气又上来了,放下梳子沉声问她: “为什么要来。” 他分明在出征前数次叮嘱,边关苦寒,不愿她置身险境,偏她一头热的打扮成这样跑来,亏她能想出“木兰从军“这样无聊的招数,自以为瞒天过海,聪明绝顶,却一上来便搅了他的局,更把自己弄的这样狼狈。 青沚抬眼一瞥,便见他冷沉的眉目,似闪着寒芒的冰刀,眼神凉凉不辩喜怒,比他们初见时还要冷。 她只盯着看了一眼便又立马低下头,噤若寒蝉的不敢吱声。 他见她半分不肯回应,语气分毫不变,指节轻扣桌案,一字一顿唤她:“傅青沚!” 完蛋了,喊她的全名! 青沚这下是真的怕了,她小小的挪动脚步靠近他,嗫嚅着不知如何作答,半晌后总算犹豫着说:“我,我想你了……” 说出这话的一瞬既是轻松又是后悔。 终于还是说了。 她回想自己一个人待在东宫的日子,真是觉得分外凄凉,从前她一个人,从长庆街的东边跑到卖虫鸟的西市,从宣王府的谢渊阁蹦到后头的飞鸿小筑,永远不会觉得无聊。 可到了偌大的东宫,他居然撇下她走了,什么承恩殿,什么西池院,通通变得索然无味起来,整整一个月,她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,又从西边湘宝林那屋子落下,眼见浓得化不开的姜黄色余晖,只让她觉得落寞。 可这话出口,又觉得自己因为这样无聊的原因,跑来打扰他,他必定更加不悦了。 青沚这话未经思索,纯粹发自内心,只是要收回已是来不及,于是眼观鼻鼻观心,双手紧紧搅在一起,等待着秦显的审判。 可他过了许久也没有说话,青沚的心越发空荡荡的没有着落,甚至还委屈起来,自己明明没有闯祸,甚至可以说帮助军队赢了一仗,可秦显反倒一点不领情,她一路从京城跑来边关,吃了那么多苦,他也半句不问,这样一想,又觉得肩上的伤口似乎泛起疼痛来。 过了半晌,总算听到他略微低哑的声音,不是预想中的斥责,也没有期待的柔声安慰,是让她意料之外的几个字:“你说什么?” 青沚心中小小的委屈被这四个字瞬间放大了无数倍。 合着自己百转千回的心意,他根本就当耳旁风,全然没有听进去,留她一阵平白的担惊受怕。 她猛地抬起头,先前的紧张害怕一扫而空,豁出去般毫无顾忌地大声说:“我想你,你走之后我一直在想你,每天都想,日思夜想,朝思暮……唔!” “想”字未及出口,就被她咽回肚子里了,因为下一瞬她就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,秦显骤然堵住了她的嘴,用他炽烈的吻。 *** *** 问题的答案其实显而易见,他问出口之前就该知道。 她从来都是这样,盲目而艳烈的闯进他的生活,即便是这次的出现,也不过意料之外,情理之中。 可他从没指望能从她嘴里听到这三个字,问她这样的问题,他原本希望得到的回答是关于朝中之事。 青沚这样大胆而直接的回答反而一瞬间叫他几乎以为听错。 他俯下身覆上她柔软的唇瓣,用力地吸吮含吻。 青沚不知所措的瞪大眼睛,她不明白为什么方才还一脸怒容的秦显会毫无征兆的亲她,双手下意识的推拒着,可他悍然不动,甚至搂住她的腰把她稍稍提起。 她只推了两下便失了力道,因为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:“我也是,”唇舌肆意的扫过她有些发烫的耳垂,“日思夜想……” 他们已近两月没见了,她偷跑来这里不过两周,多数时候只能远远看他,宵想他的颀长身影。 青沚不自觉的环上他的脖子,踮起脚尖,认真地加深了这个吻。任由他的长舌轻易撬开牙关,攫取她的每一个角落。 他们身量本就相差许多,青沚脑袋昏昏沉沉,现下又仰头承受他灼热的吻,秦显霸道的攻城略地没多久便使她难受起来,只好用手小心的捶他的胸膛,刚到胸口便被他单手制住,混乱间轻嗤:“手别用力!” 他竟知道她受伤了! “不舒服……”她被他压迫的喘不过气来,挣扎着说。 秦显滞了滞,置于她腰间的手向下托住她的双膝,轻而易举地抱起她,另一只手强硬的按住她的后脑,使她无法逃离。 青沚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被再度进犯,她个子小,霎时被他托举的高他一截,失去重心后一下子慌了神,连气也不敢出,只在他的嘴里大口的吸气,再次被他吻得几乎要炸开,“唔唔”的挥手想要挣脱。 真是蠢的可以! 自己怎么会费心去惦记这样蠢的小东西。 秦显叹口气,薄唇辗转去啃舐她的鼻尖,她这才试探着小小的呼出一口气,温热的气息尽数流散在他的唇齿间,他的心中有火花绽开,小人儿的气息甜腻,是同他数月以来接触的铁血铮鸣所截然不同的,玉肌软腰,叫他如何轻易放手。 良久,青沚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,软软的埋在他的胸口,半句话也不想同他说了。 帐外有侍从轻声禀报:“殿下,衣物已准备妥当。” 秦显依旧抱着她,下颌抵着她的发丝摩挲,抬手轻抚她的背。 青沚感受到他喉间的震动,语声温柔了许多:“一会儿先带你去醉溩沐浴,清洗完了再找大夫查看伤势。” 青沚的脸蓦地红了,嗫嚅道:“我有好好洗澡的。” 他闷声一笑,淡淡“嗯”了一声。 青沚怕他误解,可再解释显然没什么用处,只好把头往他的怀里埋得更深些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您的好友剧情君与肉段君都被狗吃了,前情大概会有,不过遥遥无期,因为作者只构思了肉章233┑( ̄Д  ̄)┍ 正文 第三章 青沚被秦显裹进大氅,一只手半抱半抗着出了营帐,上了马背。 九月过半,本就苦寒的西北一过申时便气温骤降。 青沚做出独闯边关的决定本就是一时头脑发热,未及考察便单枪匹马的来了,遇上第一场雪时悔的肠子都青了,可脑海中一浮现秦显的身影,便真的坚持着到了这里。 身后是他宽厚坚实的胸膛,马背在震,马蹄笃速,秦显自营帐出来,除了小心的护着她不受冻外,还没有同她说上半句话,她不知他是否消气,但想来也已经接受目前的状况了,便心虚的没话找话:“我来边关的路上迷路了来着。” 他单手驭马,另一手紧了紧她大氅的羽襟,唇息近在耳畔:“嗯?” 这是示意自己说下去。 她小小的松口气,没有继续不理她就行:“后来遇上一个充军的傻大个,为了拿四十两银子给母亲治病,替了赵太府的儿子的罪,被流放边关,押送他的两个官差途中遇上洪水身亡了,只剩了他一人,居然还傻傻的跑来了,一到军营就挨了三十计杀威棒,我看着都疼。” “确实愚笨。”他的大掌有力的箍着她的腰,语声平平,“比你更甚。” 青沚不服气的拿脑袋撞他的下颌——她哪有愚笨! 他素来爱调笑自己,青沚便也不理,继续道:“还有还有,他带我到军营那么久,都没发现我是个女的,以为我是哪家的孩子替父从军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 她认真的觉得这是件极其好笑的事,兀自开怀了一阵,后知后觉的感到背后有阴鸷的寒芒投来,仰头小心看他,觑到一张冷肃的脸,便吃了瘪一般安静了。 她不提这茬倒还好,一说这个就让他想起她近半月和别的男子同住一室。好在他已查过,她到达军营之时别的营帐已满,便把她和那个叫赵金斗的傻大个同一个半瞎的伤兵分到了一起,最后居然真让她成功的在军营里待了下来。 这次不过是她运气好,一旦时间条件上有一点偏差,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,他亦不敢想象后果。 青沚引火烧身,总算乖乖闭嘴,不敢再多言一声,耳边只听马鞭的破空之声——是他正凝目催马。 高沧西北多温泉清池,那名为“醉溩”的浴池便只距营地二十里,秦显带着她疾驰了没多久便件远处有盔甲铿然的列队整齐守候着。 他从容下马,又转身抱她入怀,天色空迷,能看到影绰的山形,四周一片寂静,他驻了马带她沿着山径而上复又行了一段,眼前终于豁然开朗起来,湿润之气扑面,分明有丝丝暖意沁人。 青沚松开与秦显交握的手指快步走了过去,才见这山壁之下正是一汪热池,竟是个天然温泉。 渐沉的暮色华美映衬之下,泉面静窒而熏然。 军营不似宫里,普通的士兵哪有这样的待遇,她从来都是趁着军中众人沉睡才去找地方清洗,许久都没好好泡个澡了,高兴地旋身抱住他,又跳又蹭:“你太好了!” *** *** 她显然高兴地太早了。 当青沚除欢快的除去大氅准备掀衣襟时,瞥见一旁同样也在解外袍的秦显,瞬时慌了神:“你,你怎么还不走……” “你有伤在身,不宜自己动手。”他一派淡然,神态自若,说话间身上已经只剩绵绸单薄的里衣了。 “我,我……”她停下了手,大氅上同色的长羽被她紧紧揪住,“叫个丫头来服侍就行。” “边关重地,半个丫头也没有。”他连束发的墨玉簪子都拔下来了,上半身已经脱了个精光。 她双颊酡红,话也说不利索了:“那,那我自己来。” 他本已准备要走上前帮她一并把衣服都给脱了,听她这话便定住不动了,点了点头表示应允:“嗯,脱吧。” 青沚心中惶急:“那你快走啊!” 他理直气壮:“我为何要走?” 她看着他挺拔的腹背,慌乱的捂住眼睛,一颗小心肝来回跳动:“我要洗澡了!” 他侧目看她,敛眉道:“巧了,我也要洗。” 混蛋! 她无可奈何,就这么同他僵持了片刻,他突然伸展长腿迈步过来,青沚抬头看他,小心的向后移了两步。他微微扬唇道:“你大可以再退两步,索性一头栽下去,浑身湿透必定更为香艳。” 青沚回头一看,她的脚已近池边,再多退两步真的就掉下去了。 他愈发肆意:“自己脱还是我来脱?” 她紧抿双唇,背转过身缓缓拨开衣襟。 秦显除去身上最后的束缚,步入汤池,水波弥撒,屈着身也只没到胸口。他侧过身凝视青沚半褪衣衫之态。 石壁两端掌了多盏红纱金灯,灯影摇曳,映出她惑人的身姿。 她总算渐渐乖觉,知道再怎么反抗也是无用,一声不吭的把衣服脱下来,除去那碍事的中衣,便是里头贴身的小衣了,他原本并无欲念,不过是纯粹的逗弄她罢了,可她纤腰美背,因羞于面对他而刻意迟缓的动作,此刻落到他的眼里却成了无声的诱引,长发垂落,衣衫在烛光下有些透明,俯下的柔白身子带着妖异绝美的弧度,一寸寸侵蚀他心房,青丝脂背,半隐半露间勾魂摄魄。 他正要按捺不住的上前揽她入怀,可见她费力的将手绕过脖颈,解了绛粉小衣,终于不着寸缕的站在他身前,他的神色陡然一变,忽而拧眉沉肃起来——凝脂的肌肤还是那般温软,纤细的双腿也依旧匀称盈柔,可这般无暇的美玉上,竟有不止一处的伤痕! 她已转过身悄悄觑他,一双鹿般漆黑的眸子上下打转,身子止不住的瑟缩,却忍住没有遮掩。 秦显满身欲望顷刻变为惊怒,他猛地拉住她没有受伤的右手,将她整个揽进臂弯。 青沚只来得及惊叫一声,便跌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,他的眸底隐隐流火,语声颇冷:“怎么回事,伤成这样!” 他们离的太近,青沚似乎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,终于羞赧的拿手隔开二人的距离,嗔道:“哪有这么严重,加上今天的也就三道伤。”想了想又沉吟,“手臂上那道是途经邖南时被蛇咬的,没什么毒性,腰上那个是不小心摔的,其他都是一点划伤,没什么大碍的,还有一处你也知道啦,拔箭的时候可疼了,现在都还没好,就又要沾水。” 她说的云淡风轻,可经历时不是不害怕的,她这样娇生惯养,即便嫁给他后时常遇上些刺客,也都被他保护周全,何曾独自经历过这些,可一见他,又觉得仿佛都没什么了。 他俯首啄吻她娇嫩的面庞,忽而低声道:“你可怨我?” 她诧异的“嗯?”了一声,又轻轻摇头,眼里映着脉脉水光,只是专注看他,额头抵在他胸口,幽幽道:“我想你。” 他感受她额前细碎的发丝摩挲,知她并未明白他话中所指,便默然不语,当真取了软巾为她擦拭起来。 他纵然因她一句念想灭了火气,却仍有余怒未消,有意再让她吃些苦头,好长个记性,却不曾想过她心意坚定,纵然经历种种,依旧半句怨悔也不曾向他诉说,一时恼恨自己方才的责问与试探。 青沚却什么多余的心思也没有,她只觉得舒服极了,池水暖意醉人,直叫她舒心的身子都酥软下来——如果不是眼前这人和她靠的这么近的话。 他动作轻缓,并小心的避过了她的伤痕,可大掌逐渐带着擦身的软巾一路向下,擦过她精巧的锁骨,轻略浑圆的肩头,流连在她漂亮的小圆弧上。 青沚的头皮一阵发麻,湿润的布巾包裹,大掌轻揉雪尖那一点红梅,这哪里是擦洗,分明是在惩罚。 青沚身子发抖,耳朵红的几乎沁血,她清晰地感受到头顶那明显粗浊的呼吸。青沚想掰开他的手,可最终也只将自己的手握紧了垂在身侧,一言不发的任由他动作。 少女的酮体像一尊极尽完美的塑像,即便隔了一层,他依旧能感受到手下娇软的乳,鲜活的,柔嫩的。 软巾脱手,垂落在池底,他逡掠的双手更为猖狂,渐渐逼近她干净粉润的腿心,许是因为年纪小,她的幽径光滑,鲍贝一般的浅粉色在他手心里娇娇的颤。她的眼也雾蒙蒙,脸殷红,这时候知道讨娇,小声而紧张的唤他:“殿下,殿下……” 这时候她出声,无论说些什么都无疑是最好的催情香,他眼里喷火,猛地欺身将她抵在泉中的石砥上。 青沚背部骤然一冷,回过神来看他,只见他双眸愈发深邃,俊逸的眉峰微皱,一手将她窒住,低下头狠狠的吻她,唇舌交缠,她心慌意乱,任他为所欲为,舌头伸进来,含住她红红的小嘴,意乱情迷,怎么也不满足,又勾弄出她的小舌迫她轻喘,有银丝牵连,不消片刻又断了,因为他已经低头渴求的舐咬她香肩,青沚惶惶然,熏熏然。 池中暖意氤氲,连一颗心也像是在水里反复浸泡一般,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,让她惧怕,却又隐隐生出一丝朦胧的期待,她勾着他的脖颈,身子轻搐,仰头望向天空,夜幕已经擦黑,有细密的雪落下来,未到池中便已消融。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一对娇嫩,轻缓而珍惜的揉搓,“嗯……”她不自觉的溢出一声轻吟,秦显眼里的火一下子几乎有了燎原之势,他喉间暗哑,呼吸沉郁,仅存的一丝隐忍亦被弃之一旁,手上的动作渐至粗暴,又换上唇舌,舔弄啃舐她敏感的雪团。 青沚不过碧玉年华,身子还待成熟,哪里禁得住他这样的手段,他粗鲁的动作使她胸前一阵疼,情欲消散,兀地伸手用力推开他。 秦显则正是兴致浓时,未防她这样突然的一下,竟真的退了两步,正欲懊恼的质问,目光睇向她,却见青沚秀眉颦起,眼睫微垂,缩着肩膀不知所措的搅动双手,是连一眼也不敢看他。 青沚自沉沦中清醒,想也未想便做出了这样的事,感受到他明显的怒意,脑子里拉拉杂杂一片茫乱。 他曾经答应过她,在她没准备好之前不会动她,可因着这个缘由,他已经数次碰壁,每每浅尝辄止时那铁青的脸色,总让她无比心虚。 可她真的害怕。 还能说什么呢,她想了无数理由,最后只干巴巴的讷讷:“我,我还小……” 这样毫无用处的理由,连她自己听了亦觉无力,从前陈王的许多侧妃甚至比她还要小上两岁。 秦显忍不住按了按额头,看着她委屈至极的样子,沉沉的呼了口气,豆蔻娇妍,都还未及笄,半月的奔波后又瘦了许多,更显青涩,确实是小。 而自己都在想些什么?对着一个受了伤,受了惊吓的女孩施暴? 再大的欲望也只能强忍着,他觉得额角有青筋在跳动,低叹:“也不知道真是想我,还是想来折磨我。” 又勉力抱了她一下,这才转身准备离去。 她顷刻慌了神,害怕他就此厌烦自己,急忙问道:“你去干嘛?” 干嘛? 欲望亟待纾解,难道还要自己在她面前自渎?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像从牙缝里蹦出来一般,难得还有心情给她解释: “乖,你自己泡着,我去外面看会儿风景。” 她从后头抱住他,扬唇道:“不许去!风景有我好看吗!” 她细软的身子贴着他的后背已是让他浮想联翩,这样下去死灰也得复燃,何况他身下那东西还挺立着叫嚣着。 风景自然是没她好看的,可她说这样的话又有何用处,让他继续留在这里,只怕后果更加不堪设想,他强迫自己往前迈了一步。 青沚急急伸出了手,五根青葱的玉指僵硬的在他面前晃了两下,艰涩地道:“我会这个,你要不要?” 秦显呼吸一滞,他霍然回过头来,厉声道:“谁教你的!” 她在这方面毫无经验,甚至一窍不通,拂辆之术本是姬妾,媵侍做的事,以她的身份,哪里能做这等弄丫之事,他也从未教给过她。 她几欲泣泪了,这样的事……她本就难以启齿,他竟还追问,宫中偏僻之处到处是碎嘴的妇人,她不过偷听了一嘴,事实上什么也没听到,待再要听下去,却已被人发现了自己的身影,战战兢兢的给她行礼,事后她如何敢再探问,只隐约知道这事似乎可以用手解决的。 “我,我看书上说的。”她的脸再一次红的似要滴血,手依旧尴尬的伸着,“我说过我想你,我是有诚意的。” 看着他紧绷的脸,她怯怯地收回手,赌气一般喃喃:“不要就算了,继续看你的风景去吧。” 小手刚收到一半,便被他倏地带往一个炽热的所在。 她涨红了脸,不敢去看,他的神情却变得戏谑,呼出的热气近在耳畔:“诚意很足。” 羞躁之意蹿上青沚的心头,可她把手放上去后又不知如何是好了,只好愣愣的撇眸觑他。 他不禁哑然,看来根本是分毫不会。 烫舌贴着她的耳垂嘲她:“别不懂装懂。” 被他吹过的耳垂仿佛要灼烧起来,都这样了,他还取笑她,她一撩泛着浅红的眼皮,颤声道: “那你教我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事实告诉我们,大多温泉play都不能一次上垒 本来想一章解决的,但是已经近五千字了,还是留到下章吧。 秦小殿下有特殊的¥%#%¥*&@技巧,每次*&@%¥#¥就装作四处看风景233 醉溩池=v=你们懂的 PS配图与正文无关,就是老司机随手发福利,重点是女主的胸肯定没这么大OVO 正文 第四章 ?????其实也没什么好学的。 满含羞耻的握住他硬挺的所在,然后摸索前进、上下套弄。 青沚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的,也没有书籍供她参考,只有耳边秦显压低了的嗓音循循善诱,迫使她这样做下去。 她本就聪敏,没过多久便明白该怎么做了。 只是那处蓬勃实在太大,青沚先是伸出没受伤的 一边的手去握住,没能圈住,犹豫一瞬,又把另一只手也覆上去了。 秦显顿了一下,没有阻止。 停留在下方动作的一双手细细小小,尽数摊开了也没多大,白嫩的肤色和她手中那狰狞的物什对比鲜明,这个认知和视觉冲击让秦显越发血脉偾张,他喉间溢出难耐的轻喘,胯下之物愈发昂扬。 细碎的吻落在青沚的额头及唇边。 他难以忽略的喘息重重叠叠,似泉中升腾飘渺的雾气氤氲。 青沚身子半酥,手上也没个轻重,完全无法均匀使力,即便是这样,依旧叫他沉溺其中,不可自拔。 她不敢朝下看,手心里的东西愈发壮大,她几乎能够感受到它烫人的跳动,可抬起头又是他的胸膛。若是闭上眼睛,一切声息和动作随即变得无比明晰。 最后只有干脆侧脸贴在他那精悍硬实的胸口,眼不见为净。 掌中研磨不停,性器在她手中来回,秦显却开始有了些要求:“快一些……” 青沚诚惶诚恐,小心翼翼的调整了动作和节奏,羞赧地问:“这样行吗?”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闷哼:“太轻了。” …… 青沚起初还乖乖的按他所说的去做,可是然后呢? 是单纯而机械的揉按,她不明白这样做下去有什么意思。 于是干脆地放开手:“不来了,手酸。” 秦显早已蓄势待发,下身涨的隐隐作痛,岂容她这时候叫停。 他两次三番因她欲求不满,还都是在兴头上,便是圣人也有了三分火气。 池中动作到底还是有些慢,他含着愠怒,蓦地转身一语不发抱起傅青沚,水波荡漾,青沚未及反应挣扎,已经被他抱出了温热的水中,赤着双足站在池边一块光滑圆润的大石上,背后是嶙峋的山壁,脚下的石坻经池水浸润,有些打滑。 她不敢抵着后头,又害怕不小心摔下去,只好再次依附着他,这才站定。 而秦显在一串动作之后,有些暴戾地看了她一眼,接着抬起手掌拍在她的小臀上,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 青沚被这一掌打的有些发懵,脱口毫无气势地问:“你干什么?” 秦显未答话,探出手臂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近。 这下青沚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这块石头上了。她站在石头上能过他的肩膀,而这一贴近,他方才那个与她五指相贴的地方。正抵在她的腿心。 他的语气是命令式的:“把腿并拢。” 许是这几日练兵场上听惯了他的命令,她竟下意识的照做了。 等她反应过来,他已肆意在她双腿之间摩挲起来。青沚惊的浑身一颤,拧腰挣扎。 秦显锢住她的手,沉腰顶在她腿心,毫不留情地道:“手既酸了,便别动了,今后还有机会,眼下腿总是好的吧。” 火热擦着腿间的嫩肉不断戳刺顶撞,耻毛抵在干净的腿间,肉刃几次刮擦到上面粉润的鲍贝。 青沚乞怜的双眼已含了莹莹水光,她想要出声求他放过,却被他叼住了唇,软软的小舌被人含着细吮。 为什么…她不是,已经用手帮他…… 他怎么…… 她想不通,也来不及想通,等秦显终于解放了她的双唇,她已经有些迷乱了,小脑袋软绵绵地埋在他肩头,任他为所欲为。 他低下头舔舐她的脖颈,声音淫靡而清晰的响在耳畔。 她之前一直想念他的声音,校场上清晰有力,这时候却尽是混浊潮湿。 青沚有些分不清自己更喜欢哪种,但此时这样的,倏然间已让她的身子起了奇怪的变化,她呼吸早已乱了节奏,脸埋的更深了,嗡声:“别,别亲了,别摸……啊,别!” 秦显竟然捏她的……这样轻挑,她又听见淡淡的笑声。 好下流。 他将她的脸掰起来,才发现团团的红晕,欲望熏染,眼神迷离,忍不住再次亲了亲那张红艳的小嘴,问:“下面,会不会太快了?” 青沚摇摇头,她分不清是他做恶的手和唇更肆意,还是下面出入的速度更羞耻。 她千里迢迢来看他,怕是在今晚要交代出去。 青沚迷迷蒙蒙,脑袋发热,含混而无力,迷糊间感到腿心有什么东西滑腻腻的顺着双腿流下去,是池里的水吗?还是他的…… 她只觉得羞耻,扭捏的将腿又并紧了些,却换来秦显力道更大的出入。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,那样胀大,下面渐渐不可忽视的疼痛起来,青沚试着推了推他,这回完全没撼动他分毫。 就在青沚觉得腿间皮肤被他来回碾磨到极限的时候,秦显突然浑身一震,贴着她的侧脸长舒了口气,紧接着一片白灼喷洒在她的腿间。 …… 良久,秦显自她腿心抽出半软的性物,安抚性的亲了亲她的嘴角。 心中自嘲:果然还是太久没碰过女人了,见了她,如此轻易就缴了械。 周围的温度似乎也随之低了下来。 青沚空茫的神志渐渐回归,有些红肿的嘴唇翕合了两下,刚想要询问些什么,他已经却怕她冷似的,先一步又将她抱回汤池,笑得意味深长:“你湿了。” 青沚瑟缩了一下,还在愣神辨析这句话的含义,他舌尖已轻钩了两下她的耳垂,在她耳畔色情地叹息道:“真想现在就办了你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傅青沚小王妃一波三折的千里送,没送成,还落得双方(?ω?) emmmm 秦显锢住她的手,沉腰顶在她腿心,毫不留情地道:“傻了吧,没想到我还有这种操作?” 233坑不拉几还全是水的作者先顶锅盖跑了_(:з」∠)_欠下的三点五万字的小黄文? 正文 第五章 连日奔波,加上军营里屡屡提心吊胆,此番又是一顿折腾,两人草草沐浴完毕,回去的路上,青沚枕着秦显的肩,没多久便困意席卷,沉沉睡去了。 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沉,迷糊中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给她包扎伤口,但她实在太累,竟是眼睛也睁不开了,好像只要回到这个人身边,她便可以什么也不用考虑,放下所有防备疲倦。青沚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,早间的操练早已结束,而秦显却不在帐中,料想必有很多军务正待处理。 青沚抱膝坐在榻上发了会儿呆,这才起身简单的洗漱了一番,穿上床边一早备好的衣裙,在帐中溜达了一圈。 太子的营帐,除了比一般兵士住的大了些,居然完全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,从前王府里极尽铺张,他却认为自己为了苍生及百姓劳心劳力,再如何奢华也是理所当然,青沚对于他这个说法总是无言以对。但相比之下,大帐里面可说十分的朴素简洁了。营帐正中放着好大一张两境作战图,作战图前头是一张青木长桌,上面放着一堆折子。 青沚走过去看了看,桌案正中的折子墨迹未干,上头是他一贯劲骨遒然,笔走龙蛇的字迹。她顺手将散乱的折子整了整,正欲出营帐找他的时候,却见他掀了帐帘缓步走了进来,手中还端着些吃食。 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快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,眼下确实有些饿了。 秦显在她身旁坐下,将吃食放在案上,青沚雀跃地蹭过去,手指将将触到碗沿,他却已经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:“你手受伤了,我喂你。” “我的手没有大碍,自己来就……唔……”青沚的话说到一半,便被秦显用嘴堵住。 军营里的吃穿用度自然是比不上太子府里的,那碗不过是普通的瓷碗,上头釉了圈缠枝的纹样,碗里盛的是熬制许久的小米粥,瓷碗里看着润泽晶莹,分明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,只是比之军营里的吃食确实要好上许多,她素来挑食,但若条件不许,也绝不抱怨,该吃什么就吃什么。 他舌尖翻搅,绵滑的气息满溢唇齿之间,小小挣扎毫无用处,唔了两声便被他强行渡了口清粥入腹,末了依旧不放过她,唇舌在她口中扫荡一圈,方流连着离去。 这才重新执了勺,递到她嘴边道:“这粥,原是放了糖的。” 这粥分明就是碗普通的米粥,除了熬的久了些,什么也没放,但青沚已然怕了他,不再多问,如临大敌地乖乖喝粥。 谁知她乖觉的样子又是惹他一阵躁动,这样亲一会儿吃一会儿,青沚半碗粥喝的嘴唇都快要肿起,总算等来汇报军情的梁副将将她解救。 梁运综步入大账,才发现太子还在与人亲热,不由尴尬地咳了两声。 哪知太子只当没他这人,依然故我。 一吻毕,青沚涨红了脸,低着头不敢看那副将的表情,迅速捧着粥碗与一碟小菜躲去角落里的小桌上。 秦显迅速收拾神情,将桌案擦拭干净,展开先前还未看完的折子,沉声问:“什么事。” 梁运综犹豫的瞥了眼角落的傅青沚。 “无妨,直说便是。” “是。” “启禀太子,怆犀一战伤亡人员名单在此,其中北翼折损了近七千名将士,九千六百名受伤,还有一千七百九十名将士被俘。” “好好安葬阵亡军士,抚恤死者亲属,受伤的人员送往后方救治,还有……” 都是些军务上的事宜,讲完了伤员情况及死者家属的安置,便是军饷问题。 他们讨论的话题严肃,且一时片刻无法结束,青沚端了餐盘悄悄出了帐子,也并未得到阻拦。 只是出了帐便有侍从跟随,军营中众人应是早得了警示,没有人对她的出现表示惊异,也没人敢多看她一眼。 只是她穿回一身女装,总是不便往男人堆里凑的,在熟悉的军营里转了半晌,既无人阻拦,陪同的也只是个闷葫芦似的小侍,她只好又转去伙房溜达。 “还有事吗?”秦显放下折子,问眼前刚刚汇报完军务的副将。 “没有了,就这些。” 他抬眼一瞥:“有什么直说,吞吞吐吐不是你的风格。” 年轻的副将终于犹豫着道:“太子……美人虽好,可过分沉湎总是……” 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,不过潜台词已昭然若揭。 秦显抚着手中的玉瑛,沉吟了片刻。 他本是个习惯克制的人,但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欣喜,是怒火的伪装也掩盖不住的。 想了想,他悠哉道:“小别胜新婚的滋味,你这种愣头青是体会不到的。” 副将:“!!!” 真是岂有此理!他好意提醒,没想到竟还被他讽刺了!真是欺人太甚,这小子还比他小上两岁,仗着太子不愁没老婆的就讽刺他是没老婆的愣头青! 副将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,自己再呆下去恐怕会再度沾染大帐里的酸臭气息,气冲冲道了声:“末将多嘴,告辞。”便离开了。 青沚头一次大大方方的将军营从里到外游览了一遍,连马厩都去看过,自娱自乐地溜达到了日铺时分,才闲散地回了大帐。 哪知秦显的事情还没谈完,而帐内却已换了一人——正是那挺着肚子的马督军。 见她进了帐,那双肥肉堆里的细眼瞬时放光,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了片刻,才算不忘自己此来目的,继续对秦显说道:“殿下,如此大好机会,怎可就此整歇?我军方才大获全胜,士气高涨,合该趁胜追击……” “此事我会考虑,但眼下后方补给不足,将士合能安稳?马太尉,听说运送粮草的乃是你的侄子,你当知道怎么做。” “臣明白,但殿下,眼下粮草足够我军再行一战,况且我那侄儿年少有为,是个稳妥之人,臣认为目前要务乃……” 青沚坐回角落的小几,托着腮凝神细细听了会儿他们的对话。 唔,百无聊赖。 她打了个呵欠,缓步行到秦显面前,接着在马仲震惊的眼神中妖娆地坐进秦显的怀中,双臂勾住他的脖子,呵气如兰:“太子,妾身乏了。” 秦显也不意外,趁势落篷,无比从容地揽住她的纤腰道:“辛苦爱妃,既是乏了,便歇一会儿吧。” “妾身要太子作陪的。”青沚声调婉转,绵言细语,一副娇儿痴态。 “既如此,少不得怠慢督军了。”秦显扬眉看向马仲,下逐客令的意味分明。 “岂敢岂敢,臣有事在身,先告退了。”马仲不甘愿地退下了。 马仲一走,方才还是慵懒娇媚的女子却蓦地挺直了背脊,面上神情一肃,凝声问:“前两次败北,是你?” 她的语声带着三分不敢置信。 “你说呢?” 青沚看着他,想从他脸上分辨出什么,然而一无所获。 “是刻意为之,”秦显淡淡印证了她的猜想,“但我不过凭轼在侧,最多也就是推波助澜罢了,即便是我有心,手上没有实权,操纵起来还是难了些,不如说这结果是马仲那班人愚不可及?” “即便是这次险胜,若无你的出现,高沧是必败无疑的。” “你……”青沚指着他,一时语塞,不知从何问起。 “你呢?怎么看出来的?”秦显反问她。 “来之前,我偷偷看过战报的文书……” “嗯?” 青沚回忆起斥候传来战败消息之时父皇震怒的模样,又想到那几天夜里自己的胡思乱想和不得安寝,让她所焦虑的一切却都在眼前这人的谋划之中,当真气人。 “边关送来的文书,有参战及死伤人数,我窥得两眼,前几次分明战败,但死伤人数比之前日少上许多。”那两场征战,他们的伤亡人数相对来说少得奇怪,甚至比之获胜一方还要少,但她只听败北二字便已六神无主,当下虽然疑心,但也没过多在意,如今想来,他怕是早预料到大将军和马仲的指挥会使战事失利,觑准时机便撤退了吧。 “还有呢?”他的唇贴在她耳边,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均在她耳畔徘徊。 她发觉自己这样坐在他怀中,实在是危险万分,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:“还有你和马太尉的对话……”但这些都仅仅是她毫无根据的直觉与猜测。 既已得到了证实……那么:“你是想让偃离掉以轻心,趁机会一网打尽吗?” “不对,再猜。”他很快否决。 “我也觉得不像,”青沚悄悄脱离他的怀抱,“你若真想将他们一网打尽,昨日其实就有机会,突出重围之后,想要反包围将敌军全歼不是没有机会。” “你在高处看得倒是清楚。” “你是想趁此机会做掉马仲。”青沚压低了声。 “唔,差不多。”秦显依旧是淡淡地几字回应。 “可若是这样……我军大败,你也没有好果子吃,又何以如此有恃无恐?”青沚内心的想法再度得到印证,困惑却更深。 正文 第六章 “殿下——”一个略为尖细且鸡贼的声音自账外传来,“有消息了。” “进来吧。”来人一身灰蓝深衣,深衣上一块白鹇团纹的补子,果然是崔厚海。 他面有得色地碎步进来,请了安后见青沚端庄地平坐于秦显身旁,便有些耐不住地想要上前说道两句,兴奋打趣的眼神未及传递到位,秦显冷眼已经横扫过去:“嘴碎不必,叙旧省了,先说正事。” 崔厚海十分遗憾,但也知道顾大局,将手中的白鸽递上,悄然:“殿下,偃离那边传来消息,大满殷爵被您的贯日之箭射落马下,旧疾复发,怕是要躺上一段时间了。” “嗯。”秦显一边自信鸽跗跖处取下信筒,“我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。” “哎…”崔厚海似乎还想说什么,秦显再次睇了他一眼。 “奴才……告退。”崔厚海憋了一肚子话没说,灰溜溜退下了。 “噗——”崔厚海一退下,青沚忍不住笑了出来,“苦了崔公公,这段时间跟着你定是受气不少。” “知道心疼你的好姐妹,那我呢?” “好吧,礼节性心疼殿下,”青沚敷衍地扯开话题,“快打开看看,里头写了什么?” 秦显倒也没卖关子,一下子展开了信筒中叠好的纸条,上面只有凌乱的几个字:“大满病重,二皇子暗中拥兵。” 这几个字皆没有超出他们的预料。 青沚自方才崔厚海的言语中便已猜到几分,他这样行事,必是有所倚仗,恐怕殷爵落马,一时半刻之间是爬不起来的,而那个拥兵的二皇子,恐怕也在他的计策之中了。 “以逸待劳,坐收渔利,殿下这样的好盘算,需要人心疼?” 不对,还有这传信的人…… 青沚觑了秦显一眼。 阴险,太阴险,居然还派人去搅混水了。 “你早知道偃离内乱?” “嗯,”秦显叹了口气,“这一仗本就是附赘悬疣,即便不战,偃离王年迈,两个儿子内斗得不可开交,稍加挑拨便不攻自破,然而殷爵不顾一切集结了大批人马杀来边境,众军一时不防,被杀得节节败退,我也不得不由着那群主战派推至前线。” 他望着案上一张缩小了些的舆图,似是有些出神,喃喃:“只是白白牺牲了将士们。” 青沚皱起了眉。 她知道他忧虑的远不止这些,尽管他一直未曾细说,但百里之外的朝堂上,必定是新的一波诡谲。 在此之前,他也曾递交奏折,表明兴战于高沧不利,可朝堂数度斡旋的结果,竟是他亲自率军出征。 而在父皇面前力荐他的人,谁都知道,是那个身为文官却一力主战的苟尚书——昭王的小舅子。此行北疆,一路凶险自不必说,若真能平安回去,等待他的更是系列的未可知。 “那个苟不理真是可恶,我回去非得……” “是苟不寻,你又乱叫别人名字,”秦显无奈,顺手合上眼前一封文书,正色宽慰她,“收一收你的苦大仇深,我在这儿,会没事的。” “可是,”青沚终于不得不承认她来这里大概是个错误的决定,“你必然已经抓住了马仲等人的尾巴,我暴露了,你岂不是又要徒增一个……罪名?” 岂料他竟怡然应承,深挚的双眼凝视她: “不是罪名,是事实——我贪恋美色的事实。” …… 在军营中和秦显相认的第二晚显然没有第一晚那么好过。 昨日她倦极,没有顾忌太多,靠在他肩头便沉沉睡去。而今天要考虑的显然多了些。 他本就介意她在军营和不相干的人同帐,回去定是不能,于是便依旧与他同榻而眠。 好在秦显公事缠身,一直到了深夜,才挟着一身夜风寒露回来。 青沚朦胧中察觉到他换了寝衣探身过来,有心小小挣扎一番,奈何每到欲睡未睡之际,总是最使不上力的时候,便也由他去了。 他在耳边低语了句什么,似在问她伤药是否换上,青沚便昏沉地点了点头,不再管他,兀自睡去。 她的睡眠已回归日常的清浅,并不深沉,过了约是半个时辰,夜影寂寂,只偶尔听得帐外火盆里枝木噼啪,青沚半梦半醒间,只觉身后有硬物抵着,那硬物渐渐抬头,使她有些不适。 她起初不知道那是什么,倦怠懒动间又闻得头顶呼吸渐重而急切。 她心下一个激灵,明白过来。 青沚佯装熟睡,于睡梦中“不着痕迹”地翻了个身。 只下一刻便被他一伸长臂霸道地揽了回去。 “你干什么!”她彻底醒了,睁开眼恼怒地质问。 “你感觉到了的。”黑暗中他的眼里竟似有火光跳动,苒苒燃烧,使她心悸。 “……” 这下再装不下去了,青沚结舌:“那,那又怎样。” “帮我。” “我手伤了。”理直气壮地。 “白日里你说了并无大碍的,况且昨日那样,你不还是主动……” “不许说!”青沚忿然地捂住他的嘴,这人怎么会这么不要脸! 想到昨日的混乱慌张,她便再度臊红了脸,索性夜里也看不见。 “帮我…”他惯常冷静自持的声音里多了丝湿热与柔软,令青沚霎时蔫了气势。 “我不会……” “一回生,二回熟。” “混蛋。” …… 结果第二回也没有很熟,但看秦显应是得到了疏解,结束后拥着浑身酸软的她去净手,大掌与她的手十指交握,铜盆中水波弥散。 “粉腮娇腻,玉葱纤细,”他似感叹似揶揄,“手真小。” “是你的那个太大了。”青沚不及细思,脱口而出,话一出口自己先被这番话怔住了。 “哼,”他明显被取悦一般地哼笑出声,“以后你就知道大的好处了。” “你走开。” 好处她是半点未能体会,而一时心软所带来的麻烦,她很快就感受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