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捡到一个漂亮的城里男人(1v1 美丽乡村小甜文)》 怪物一样的男人 刘黎捧着一只装满草莓酱的罐子,还没走过栅栏门,就闻到了一股暖烘烘的香味。 麻辣鲜香的红油锅里加了好多香辛料,火焰在锅底一烧起来,红汤就迅速翻滚起来,浓郁的辛辣在空气中爆开,刺激得人鼻腔痒痒的。刘黎一边急匆匆往院里跑,一边大口呼吸着热辣的空气,大口从鼻腔咽下去,就好像红汤也已经被咽进喉咙了。 她轻车熟路地将鞋子踹在台阶下,穿着袜子大步跨上去,又大大地含住一口香气,朝室内喊:“林初夏你在煮火锅吗?好香好香。” 林初夏的脸被埋在奶白色的烟雾之间。 她的长相,与其强行说是甜美,不如说是清冽,流畅的鼻骨线条连接着立体的眉骨,眼睛长而大,眼头勾曲,眼皮上落着利落的扇形小褶。 刘黎对着她漂亮的鼻部线条出了神。 林初夏半天没听到好友讲话,伸手将灶台转至小火,这才抬起头,拨开水雾走了出来。 “发什么呆呢?” 她的皮肤是很健康的麦色,一头浓密的黑发是齐肩的长度,用电话线发圈随便绑了绑垂在脑后,头发卷曲的程度很可疑,那是刘黎前几天兴起自告奋勇给她烫的,林初夏头发太厚,加上刘黎手艺不佳频频出错,只烫卷了一半头发刘黎就嚷嚷要放弃了,于是现在林初夏的头发只有一半是卷卷的。 “嘿嘿,我突然想到有人说,一个人外貌是身边七个朋友的平均,我也好想要你这样很挺的鼻梁哦。” “七个朋友......”林初夏从鼻腔逸出一声浅笑,“可是穆庄好像找不出这么多同龄人诶。” 穆庄就是她们居住的地方,家家户户依据山林而建居,愿意留在村里的年轻人并不多,同龄人大多急于向外飞,刘黎也只是因为厌倦了职场压迫,暂时回来放松精神,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离开。 和刘黎、也和村里大部分年轻人不同,林初夏打小就生活在穆庄里。自从前段时间照顾她的奶奶离世,林初夏就一个人住在这栋二层小楼里,前后都是院子,又有几块农田,每天需要做的农活很多。 刘黎听到林初夏的回答,也笑起来,她举起玻璃罐,“喏,我妈妈刚熬好的草莓酱。” “替我谢谢阿姨,她熬的果酱真的很好吃,我这两天想去摘点桂花,怎么熬桂花酱还想请教她呢。” 林初夏家是开放性厨房,没有门隔挡,刘黎自觉去端了火锅,在小方桌前坐下,对着翻滚的红汤锅面发了会呆,这才捡起思绪,想到在路上听到的“新闻”。 “你要去摘桂花别去后山上,听说今天有人看到了怪东西。” 林初夏启开坛子的坛盖,挖出两块油亮油亮的鲜红色腐乳,村里毕竟封闭,她也习惯了大家听风就是雨的传闻,“什么怪东西?” “浑身白色的毛发......有这么长!”刘黎一比一还原着杨婶的讲述,双臂拉开对好友形容。 “大概是什么动物吧?” “也有可能是人。”刘黎从林初夏手里接过瓷碗,是她在林初夏家的专属小碗,她在调味碟上搅开一块红腐乳,浇上香油,又去外面的花台揪了一把香菜,才漫不经心地说:“前几天不是有人看到可疑的外来人员吗。” 这件事林初夏也有听说,刘大叔上山的时候发现几个行踪诡异的黑衣人,开了一辆银灰色的破旧面包车,在山上不知道找什么东西,村民们怀疑是偷挖药材或者是盗猎者,联合起来把他们赶走了。穆庄里的人常年务农,个个身强体壮的,略懂一些拳脚,把人团团围住还是很有气势的。 两个人在屋子里涮起火锅,刘黎很快就把这句玩笑话忘记了。她咬了一口包浆豆腐,被滚烫软嫩的内芯烫得龇牙咧嘴,就感觉身后被拱了拱。 “初夏,多米跑进来了!”刘黎顾不上嘴巴里被烫得发麻,口齿不清地大喊。 林初夏刚转身进入厨房给刘黎倒了一杯凉水,递给她让她含一口,她笑了笑,“不是跑进来,是跳进来的。” 多米一蹦一蹦地踱到林初夏身边,用雪白的脑袋去蹭她的手,又软绵绵地咩了一声。 被养在院子里的小羊羔,不甘心只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踱步,于是努力地蹦跶蹦跶,终于跃过了院墙。 刘黎含着凉水去捂多米的眼睛,“锅里煮着你表叔呢,未成年小羊不能看。” 林初夏看着地板上凌乱的羊蹄印叹了口气:“等会要好好擦地了。”她的洁癖并不严重,但是总觉得看不过眼。 送走了刘黎,林初夏把家里收拾了一遍,才牵着小羊,背起竹篓准备去摘点桂花。 至于要去哪里。 她站在前院,目之所及是连绵的湿润青山。不知道怎么回事,刘黎神秘兮兮的话在耳边回响。 “浑身白色毛发的......奇怪的人?” 她像是喃喃自语,又像是在跟依偎在她腿边的多米讲话,“那就去后山看看吧。” 他好漂亮 林初夏身上背着竹篓,多米跟在她腿边,养久了的小羊像小狗。 后山上的树木织成连绵的一片,每一步都踏在松软的土地上,层层迭迭的树叶踩上去绵绵的。 也不知道刘黎从哪里得来的消息,连大致方位都打听到,林初夏凭借对好友的了解猜测她的具体指向,但是心里打鼓,也不确定自己走的对不对。 她也只抱着碰巧的念头,在穆庄独居的生活很平静,偶尔有石头投来激起一片涟漪,当然会有些好奇。 多米有一搭没一搭地低下脑袋,拣着喜欢的叶子吃,林初夏上山主要为了摘桂花,偶尔也在地上捡一些掉落的橡子。 走了一段路就碰到了关系不错的何婶,林初夏见她招呼自己时目光躲闪,了然道:“何婶,刘黎跟我说后山上有个怪人,你是不是看到了?” 何婶结结巴巴地说没有,林初夏了然,她笑了笑,手指指向何婶身后,“在那边对不对?何婶你老往那边瞟。” 何婶憨笑几声,索性不再掩饰内心想法,她眯起眼,捂着嘴不好意思地笑:“他们围着看觉得奇怪,我倒是觉得那个人长得很俊呢。” 林初夏和她闲聊了几句,大部分是何婶说她听着,何婶最后调侃她,“小夏,我看你把他拖回去当老公挺好。”她笑着就下山了。 林初夏顺着她指的小路往山里面走,偶尔遇到几个认识的人,她想不到别的话题,于是生涩地翻来覆去引用着现成的话题。 关于在后山的怪人也因此被描述得越来越具体。 然而真的见到“他”的时候,林初夏发现大家的语言还是过于贫瘠。 围观的人已经散开了,那个神秘人独自躺在松软的叶子上,林初夏最先看到的是那披散一地的长发。 并不是白色的。 不过当时刘黎的描述是浑身白色的毛发,一听就是夸张后的结果,好像颜色错了也并不稀奇。 乌黑的、凌乱的长发,像一团被搅乱的墨云,丝丝缕缕不规则地在叶片泥土上铺开,虽然沾染了泥水,却能看出隐隐的光泽。 那个人突然低低地呻吟一声,把林初夏吓了一跳,她试探着向那个人走了过去,在神秘人身边蹲下,这才发现被埋在叶片间的皮肤白得出奇,莹白细润,像块掉落泥水的羊脂玉。 看上去没有什么外伤,但是腿弯折的角度有点奇怪,可能是摔到了腿。林初夏伸出手,伸向那应该是脸蛋的地方,拨开掩映着他脸庞的头发。 林初夏一惊。 很漂亮的一张脸。 像是女娲用尽一生心力雕琢出来的精致。眉如远黛,双眸狭长,柔和的脸部线条像是用柔软的羊毫细细勾勒出的,半垂着的睫毛轻轻颤动,长而卷,像扇子。 林初夏下意识向那人脖颈处看去,甚至小心地伸出手在突出的喉结上按了按,是个男的。 “咳咳咳......”哪想到她轻轻的触碰就让男人发出连串的咳嗽,她被吓得手一缩,那声音细细弱弱的,如果不是她看到那个人的嘴唇正努力地张合,都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。 “救......救救我......”他在向她求救。 秀致的鼻梁下,嘴唇的形状也漂亮。唇珠饱满,唇瓣微翘,似娇嫩的玫瑰花瓣,但是那嘴唇现在干裂得不行,本应饱满柔嫩、娇艳欲滴的嘴唇此刻布满了裂纹,林初夏愣愣地出神了一会儿,才想起来要回应他,她凑到男人耳朵边,“好的好的,我会救你,我带你去我家。” 林初夏不知道这人在这里躺了几天,人在严重脱水的情况下是不能立即喝水的,她用指腹沾了点水,涂在男人的嘴唇上。 水渍终于缓解了嘴唇的干裂,男人似有所感,轻轻张开嘴唇,在对她回应。 突然感觉到手指一阵湿润,林初夏惊讶地抬眼,“欸欸欸,不可以......不可以舔我......”也许是出于对水源的渴望,男人竟然无意识地将她的手指含住了。指腹被他包在湿热的口腔里,小口小口地吸吮,甚至舌头也勾过来了,他的舌头也好嫩。 在山里长大,闲了就四处找人找狗打架,一向无忧无虑无惧的林初夏,生平第一次对某个人犯了难。 她也没办法甩开他,毕竟他看起来,太柔弱了。 朔宁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。 那天他好像就在路上走,被一只猫咪吸引到小巷子,下一秒就被人绑上了车,无论他一路上怎么询问或是讨好,那辆车只顾闷头向前开。终于被他找到了个空隙,他积蓄已久跳下车跑掉,他的身体体能本来就很弱,小时候在学校里常常因此被别的小男孩嘲笑,不过可能是身体也意识到了正处于危难关头,竟然也不知疲倦地跑出好长一段距离。跑进山里,在树林间没有方向地狂奔一阵,快没力气了,于是选了棵还算牢靠的树,手脚并用地爬上去。 他伏在树枝上,看到几个黑衣人就在树下的这片空地上商议着什么,最后终于选了个方向继续追赶,终于懈了一口气,然而他清晰的记忆也终止于此,后面的经历就过于迷糊了,以至于什么时候从树上掉下来的都不知道。 周围似乎有人来来往往,但是没有一个人为他停留。 直到林初夏出现了。 桂花 朔宁在这里躺了不知道多久,但是晚上气温降下来,很冷。林初夏发现他的时候,有好心的村民留了件灰色的衫子给他,只是上山干活时穿得薄,并没有多少保暖效果。 但是好像感受不到了。 五感好像被冻僵了,他见到林初夏好奇地凑上来,求生欲又忽然涌上来,他是很努力地呼救的。可是这样努力说出口的声音却像蚊子哼哼,以至于他都产生错觉,自我怀疑到底有没有说出话。 到底有没有人在他身边。 到底......他还活着吗。 嘴唇被一样柔软的东西碰上了。干裂许久的嘴唇急切地吸着从那上面淌下的水珠,朔宁的嘴唇湿了,眼角也湿了,终于被发现和终于要得救的喜悦涌上心头。这段时间里,他鼻腔胸腔里都是草地和泥土的湿润气息,除了偶尔的鸟叫,相伴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跳声。 他的心跳声从没有这样强烈过。 咚、咚、咚。 林初夏将手指从他的口腔里抽了出来。 她站起身,却感觉到鞋面一紧。 “别、别走......”朔宁觉得自己的拳头都要捏碎了,然而林初夏感觉到的只是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鞋尖。 林初夏于是再次趴下去,摸摸他的脸,凑近男人的耳朵说话:“你放心,我不走。我答应了要救你的。”她刚才大致检查了一下,男人除了腿摔到,没有其他外伤,还有神志,这么虚弱是因为他实在太瘦了,身体能量供给完全跟不上,她都担心等会把他带回去会弄断他的骨头。 她抽出自己的手帕迭了迭,用水沾湿了压在男人的嘴唇上,又附下身在他耳朵边承诺:“你身上伤得不严重,我等会带你下山去找医生,”她不确定男人听清没有,这时多米一蹦一跳地凑了过来,伸出舌头就对着朔宁的脸颊舔了起来。 朔宁脸上湿乎乎的一片,他听到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:“等下......我要......桂花......”温热的软绵绵毛团凑在他的颈窝,他努力抓握林初夏的手终于松开了,整个人卸了力气躺在草叶上,像神话传说里濒死的美人,美丽又可怜。 林初夏纠结了一下,可是她上山也确实是为了摘桂花......“马上,我马上就摘完!”旁边桂花树开得馥郁香甜,勾着她一边救人一边不忘上山初心。 她的目光在躺着的人和地上的背篓之间徘徊了几圈,想到了一个能把他运下去的办法。 是女孩子吧。朔宁记得隐隐响起的声音虽然沉稳,却更多带着女性特有的柔和清澈。他也惊讶于此时自己还有心思想,自己好重的,女孩子怎么搬得动他。 林初夏想通之后动作很快,她把外套脱了下来在地上铺好,背篓里的东西往外套上一倒,都是一丛一丛的桂花,掺着些果子。外套的四个角一绑,就变成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袱。 多米脖子一重,被压得咩咩叫,林初夏从兜里掏出小块自己熬的糖块,多米长嘴一撅,把糖块卷进嘴里,这才乖乖地驮起那只包袱。 林初夏笑眯眯地摸了摸它覆盖着柔软毛发的脖子,“这才对嘛,既然在这个家,眼里就得有活儿。”她站起身,两掌一拍,就俯下身去搬他。 朔宁穿着件料子很柔软的长袖单衣,袖子勾了丝,林初夏的手刚搭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,温和的暖意透过手心传到他微凉的皮肤,朔宁不禁瑟缩了一下。 “我不会伤害你的。别怕哦。”林初夏不太会安慰人,只是再次强调。她做的比说的好看,一条手臂从他的腿弯穿过,另一条手臂则横过他的腋下,腰腿一发力,就把男人抱了起来。 贴住朔宁的皮肤,柔韧而温暖,她的手臂肌肉不算坚硬却很有力,紧密地贴在骨骼上,朔宁被抱离地面的一瞬下意识攀住了林初夏的腰,她的怀抱也很温暖,有股湿润的令人安心的淡淡香气。 滑腻的长发笼在林初夏的怀里,湿漉漉的发尾沉沉地往下坠,林初夏简直觉得自己像是抱了一只水鬼。这人抱在手里比他看上去还要轻,脊骨一节一节地硌着她,林初夏稳稳托着他放进竹篓,长身的成年男性竟然能够被完全装进去,他乖乖地被林初夏摆弄着四肢,无力地靠在竹编上,像只小动物。 林初夏动作迅速地去摘桂花,连花带叶地掰了几枝往篓子里甩。 朔宁歪倚在竹篓里,小羊时不时压着脑袋过来舔他一口,桂花枝伴随着扑簌簌的声音掉在朔宁身上,桂子味浓,浓厚香甜的气味颇有侵略性地压下来,朔宁细细地喘着气,只觉得鼻腔喉咙里都淌着蜜。 啊。原来不是错觉。 林初夏想到兜里揣着给多米的糖块,顺手往朔宁嘴里一塞,朔宁被甜蜜的桂花香环绕,口腔里是糖块划开泌出的甜水。 就算只是一场错觉,在这样甜蜜的气息包围中死去好像也不是很糟糕。 背回家(本周一更) 林初夏背着朔宁下山,他像只病猫崽子窝在她的背篓里,竟然比她平时上山挖东西时的背篓还要轻。她对路熟,脚步又快,带着只又蹦又跳的小羊,轻轻巧巧地下了山,直奔村医那儿去。 甘伯山正看到书中描写:此时三更已过,书生昏昏欲眠,甫放下书,只听得一阵风儿拂过,那木门的嘎吱声拽得悠长连绵,他起身正要去阖上门板,却听得门外似有脚步声掠过...... 一步、一步。 “甘叔。” 女声幽幽响起,吓得甘伯山猛提一口气差点从椅子上背过去。 看到来人,甘伯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,把包在《本草纲目》里面的灵异小说藏好,“林家丫头,老汉一把年纪了,经不得你这么吓。”他转念一想,其实林家丫头每次都来得悄无声息的,她步子稳又轻,简直跟练过轻功似的。 林初夏从甘伯山拿倒了的《本草纲目》封面上扫过,沉默地把竹篓往地上一放。 又把甘伯山吓了一跳。 “你从哪儿绑了个人呐?”皮肤煞白,头发老长,倒比林初夏更像从书里爬出来的幽魂。 “山上捡的。”林初夏的语气平淡得像捡了一只兔子,朔宁不知道什么时候晕过去了,她弯下腰摸摸多米的下巴,语气很老实:“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,好像前几天有人在追他。” 甘伯山抬起朔宁的脸蛋瞧了瞧,被他俊朗中带着柔美的长相惊了惊,没想到林家丫头这一口,怪不得看不上隔壁几家黑壮黑壮的小子,他兀自陷入对八卦的畅想,自顾自点点头:“拉回去当你的相好是挺不错的。” ...... 朔宁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。他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,却像被人捂住口鼻,闷得醒不过来。 眼皮沉重地压在一起,五感中是嗅觉先醒过来的。 温暖的、粮食的香气...... 朔宁总算撑开眼皮,带着微甜的白色水雾在他眼前盘绕,他动了动手指,也尝试着挪动身体。 整个人卷着毯子摔下去,在地上撞出闷响。 林初夏知道那人醒了,总算可以把青菜细细切碎,丢到小米粥里去,稍稍焖一下就可以盛出来了。她没急着问怎么了,盛了一小碗粥之后才向沙发走过去,“你醒了?可以说话吗?” 朔宁的喉咙间逸出一声沙哑的“嗯”。 睁开眼睛,漂亮得像宝石。 林初夏刚看到他的时候就在想,鼻子嘴唇脸蛋,没有一处线条不好看,眼睛要是生得没有存在感可就太可惜了。所幸他睁开眼,就让人觉得更加移不开视线。他的眸色很浅,是淡淡的金棕色,让林初夏想到放在阳光下,碟底浅浅盛着的蜂蜜水。 “朔宁。” 林初夏愣了几秒,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名字。 朔宁说话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,脸蛋从披在身上的毯子露出一半,十分乖巧。林初夏也交换般说出自己的名字,说自己大概是初夏出生的,她认真地说,朔宁认真地听,直到林初夏发现朔宁的目光定在自己手里的碗上,她向前伸伸手,“我说忘了,这是给你煮的粥。刚刚带你去看过医生,腿再绑个几天,吊几瓶水就没事了。”她没有问朔宁为什么跑到山上去,又遭遇了什么,捡到小动物就是捡到了,等他养好伤,自己决定要去哪。 瓷碗质地有点糙,盛着黄澄澄的稠粥,像装着一碗金子。 林初夏见朔宁眼睛亮亮地盯着碗里看,显然是饿了,却半天不伸手,突然领悟到,问他:“是不是手用不上力?”朔宁点头,眼巴巴把她望着,林初夏心尖一软,“那我喂你吧。” 捏着小勺,林初夏下意识就把勺子提到嘴边吹了吹。她愣了愣,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,把小勺送到朔宁眼前,“还是你自己吹吧。” 朔宁垂着睫毛,认真地呼出一口气,米香被吹得四处散,吹了几下,林初夏将勺子贴上他的嘴唇,“试试这个温度可以吗?” 温热的粘稠粥体顺着喉咙流下去,朔宁眯起眼,像正在晒太阳的猫咪,满足的神色取悦了林初夏,她正要舀第二勺,就见朔宁动了动嘴唇,“很好吃,里面放了什么?”有点像听到雕像开口说话,林初夏一时没反应过来,她眨巴眨巴眼,遇到别人问这个可就热情起来:“我加了点玉米碜,但是不敢加太多,怕你吃不了,还放了点肉泥和香菇碎,再剁了一点虾米碎,就当调味了,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咸粥。” “很香。”太久没跟人讲话,朔宁有点不适应喉咙的滚动。 一连吃了两碗,林初夏正要说不能再吃了,对身体不好,朔宁就主动说:“我吃好了,谢谢你。” 林初夏一愣,他在山上躺了那么久,大口进食是本能,但是他喝粥的样子很克制,小口小口地吞咽,见他喝完这碗又眼巴巴地把她望着,她还以为朔宁会继续吃呢。 她正要收起碗,朔宁的肚子就发出一阵绵绵的咕咕响。 朔宁白净的脸蛋上红了一片,林初夏试探性地问:“是不是还饿?” “有一点,但我还是不要吃了。”他很注意控制身材的。 “好的,甘伯伯也交代不让你一次性吃太多东西。”那就少食多餐嘛,她能把鸡鸭鹅养得肥肥壮壮,养胖他还不容易吗。 朔宁喝完粥精神恢复了不少,他试着在林初夏的搀扶下站起身,腿被夹板固定住的感觉有点奇怪,但是发现自己能顺利站起来,立刻下意识笑着去看林初夏的脸,却见到她虽然扶着自己,眉毛却蹙起来,在忍耐什么似的。 朔宁极敏感地抽动鼻子,被自己狼狈的仪容吓得呼吸一窒,他不好意思地含着脑袋,憋出一句:“我想要洗澡。”她是不是在嫌他脏? 洗澡(本周二更) 林初夏反复询问了朔宁好几次,朔宁一再坚持自己一个人洗就可以,他实在没办法接受让这位好心的陌生女孩给自己洗澡。 林初夏只得应了声好,进房间翻了一通,找出一条灰色毛巾和一身男式家居服给他,“嗯......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有人用过,但是我洗得很干净的,我的衣服没有你的尺码,而且也都穿过了。先用这个凑合一下,等过几天有集市我带你去买。” 她还是担心朔宁手脚无力的出什么意外,就搬了张凳子在浴室外守着。事实上,朔宁的腿还被固定着,手脚也没什么力气,他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过嘴硬。 但是,不想在她面前出丑...... 虽然她好像已经看到过他最狼狈的样子。 朔宁虽然算不上娇生惯养,但小时候因为身体柔弱受过欺负,家族权力在握的姐姐当然格外心疼他,任由他蓄长发、学艺术,朔宁在这头长发上也花了不少心血,隔三岔五得去美容室保养。 他坐在木头浴盆里,抓起一把被污渍弄成团的头发,叹了口气,一边不慎熟练地用手指插在发丝间试图梳开,然而思绪从眼前的发丝飘到门外的某个人身上。 很、很让人有安全感的女孩... 骨骼清晰、线条流畅的脸蛋,清亮坚定的目光、坚韧有力的肌肉。 是被她抱起来的啊......朔宁一想到这里,霎时脸蛋飘红,沉下脑袋,扎下温热的水面,红着脸咕噜咕噜吐泡泡。 林初夏在外面的小板凳上翻开了一本杂志,是她和刘黎合订的,每次刘黎看完之后再给她拿来,有一次她翻到里面一张跨页的油画,色调、明暗灿烂而孤寂,一下子就喜欢上了,每次拿到杂志都隐隐期待着这位署名为S的艺术家的新作。 可惜已经好几次没有看到ta的作品,林初夏有些失望地从头翻阅起杂志,正看了一半,就听到浴室里扑通的水声,然后是朔宁下意识的呼叫。 “林初夏!”朔宁也不知道怎么就在要摔倒的瞬间下意识喊出了她的名字,他梗着腿坐在浴盆里,把自己身上搓了一遍,虽然林初夏说换水的时候喊她一声,但他还是尝试自己来,然而本来就行动不便,脚下踩着水一滑,重重一声摔回了浴盆里。 林初夏听到喊声没有犹豫就开始撞门,陈旧样式的门闩被撞几下就有所松动,没用多久木门就发出了投降般的咯吱声,她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上二楼的多米一起跃过了门框。“我来了。”她没忘记回应。 然而她闯进去,朔宁却说,“别来......”一边横着手臂遮住了脸,另一只手则挡在胸前,一时不知道是应该挡胸还是挡住小腹。 狭小的室内挤满氤氲的水汽,林初夏在一片朦胧中只看到一大片白得刺眼的皮肤,朔宁被夹着的腿高高翘起,搭在浴盆边上,全身的皮肤又白又粉,像刚剥壳的荔枝肉,林初夏下意识顺着他翘起的腿往下看去,荡漾的水面下手掌没有覆盖全,没有勃起的软绵的性器露出一点边缘,她立刻移开视线,却又看到他胸前挺起的两点。 “粉色的……”朔宁意识到她在说哪里,低头看了一眼胸前,立马双手交叉将自己挡得更严实,他声音颤颤的,脸颊通红,“你在看哪里。” 两个人之间气氛正暧昧,多米一个蹦跳打破了安静,它小跳着,羊蹄在浴室湿漉漉的地面上一滑,险些劈了个大叉,林初夏只能先去扶小羊,再去扶朔宁,她将朔宁的身体扶正,换了一缸水,这次彻底拒绝他要自己洗澡的想法,灵机一动去把小板凳搬进来放到浴盆里,让他就这样坐着,朔宁还要努力争取一下,却被她拍了拍头,就乖乖坐在了板凳上。 “别把我当小羊……”朔宁虽然这样说着,却忍不住眯了眯眼,像只很乖的小动物一样,只转着眼睛看着林初夏去拿洗发水。 黑色的膏体一股药味,朔宁动了动鼻子问:“这是添加了中药材的吗?”林初夏挤了一坨在浴球上打出泡泡,她平时洗头发没有这么讲究,但下意识觉得朔宁会喜欢,她将泡沫揉进朔宁完全湿漉的头发上,还在发顶留了一坨,一边轻柔地揉搓一边回答:“嗯,用侧柏叶、首乌、皂角、无患子自己熬的,刘黎说第一遍洗会有点干涩,洗第二遍就好了。” “还有第二遍!”现在他的皮肤都要熟了好不好,“那洗第二次我可以自己来……” “乖乖啦。”林初夏用带着泡沫的手指去戳了戳朔宁的下巴,哄小朋友的语气。 她看出来了,与他富有强冲击感的外表相比,朔宁的性格并不高冷,甚至有点可爱。 朔宁眨巴眨巴眼睛,头顶一坨白色泡沫,把脑袋埋进水面下,只露出一对眼睛,气鼓鼓地往外吐泡泡。 林初夏起身去拿东西,他就转着眼睛盯着她的动作,没想到她猝不及防一转身,正好抓包他盯着自己看,朔宁尴尬地躲闪,下意识张开嘴想解释,却忘记自己正在水下潜着,于是噗噗噜噜被灌了一大口水。 是他自己的洗澡水也不可以!! 打针(本周三更) 林初夏动作利落地收拾完浴室,朔宁这边头发还没吹完,她挑起一缕长长的黑发,最外层的头发都还没吹干,“要不要给你拿更大一点的吹风机?”她有一台工业吹风机,给小羊吹毛的。 朔宁的头发长度落在腰以下,吹起来很费劲,在家里有时候他自己听着歌,得吹一个小时左右。姐姐偶尔叼着烟,半嫌弃半溺爱地调侃他要不要配个专职吹发师,却被朔宁拒绝了,遭遇了被欺负之后他一向不喜欢和人接触,所以在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她的抚摸时,朔宁自己都被吓了一跳。 他一开始听到有更大的吹风机还开心了一下,结果林初夏领他下楼一看,朔宁有点恼,指着林初夏手里的吸尘器同款灰色软管,“这明明是给狗用的。”林初夏辩解:“不是,这只给我的羊用过。” “那也是给动物用的!”朔宁坐在一楼坪庭上,这是和内里房间相连的地方,只是拉开窗之后又延申出一块平台,坐在这里就能将院子的景致尽收眼底,林初夏听到他的话也不恼,将吹风机开关一拨,吹风机嗡嗡直响,她转了转手,扁平的出风口就转向自己,强劲的风力将她头发掀得四散,她笑眯眯地向朔宁晃了晃脑袋,“你看,也可以给我用啊。”然而下一秒就被呛得咳嗽几声。 “咳咳咳...多米,都是你的毛!”多米跃动着自由的步伐,几下穿过一楼客厅跳进院子,耸动着嘴就去追着吹风机吹出的风团咬,林初夏呸呸几声吐出被吹进嘴里的羊毛絮,一手捂在多米的脸上一手关了吹风机,阻止小羊试图单方面挑起的战争,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多米很讨厌吹风。” “它叫多米?名字很可爱。” “隔壁赵婶家养的,还是好小一团的时候我就带回来了。”林初夏回忆起多米的成长经历,话就多了一些,“说起来和我带你回来一样,多米还是小小羊的时候就巴掌那么大,也是我放竹篓里背回来的。” 多米从见到朔宁的第一眼起就表现出了过分的好奇心,它左右摆着小尾巴轻轻跃上坪庭,低着颈子往朔宁手心里蹭,朔宁揉了揉它的脑袋,林初夏却转身过来赶它,“多米,不许上来,回后院去。” “为什么不许它进屋子?”朔宁抬起头。他是坐在坪庭上的,林初夏拾级而上,站在他身前,她的身形就笼罩下来,她身上有股很清新沉静的香气,他抿着唇侧了侧头,又忍不住偷偷看她。 林初夏去牵了插线板,索性插上吹风机就在这里给朔宁吹头发,她指了指在地板上留下的欢快的蹄印,不用多余解释,朔宁就觉得头皮一紧。 “不许吃人家的头发!!”林初夏无奈大喊。 已经到朔宁嘴边的话语从可爱的小羊,变成了:“邪恶的小羊!” 好不容易把那缕被多米吃进去的头发抢夺出来,林初夏动作熟练地冲着羊屁股反手一巴掌,多米被打得咩咩叫,但是也不跑,知道自己做错事,在前院找了个地方乖乖卧倒。挨打的小羊没什么反应,朔宁听到那声音却被吓得一耸,林初夏摸摸他的发顶,“又不打你,别怕。” 朔宁的头发太厚,林初夏只能分了一缕一缕的吹,干枯的发丝搭在朔宁眼前,他纠结了好久,还是忍不住闷闷出声:“林初夏,有没有护发油。” “有花生油、大豆油、菜籽油,就是没有护发油。”林初夏见他捏着一缕发丝惆怅,压低身体凑近仔细观看,“明明很好看啊,又黑又有光泽。”他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点吧。 “才没有......” “肯定是这两天营养不良,补回来就好了。”朔宁为了反驳认真地捉出一根头发的尾端,指着分叉展示给林初夏看,她哑然失笑:“你要是觉得看着不爽,把分叉的地方剪掉,或者干脆剪短也可以。” “不要不要不要。”朔宁可宝贝他的脸蛋和头发了,伸手就要把被林初夏捏在手里的头发抽回来,林初夏觉得这人安静的时候漂亮得像艺术品,动起来又很鲜活,忍不住逗他,果然朔宁像个扑逗猫棒的猫,扑来扑去的,然而最后抓住林初夏的手,碰到她有些粗糙的皮肤,脸却红了。 林初夏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安静下来,再逗他他也闷闷地不说话,索性专注地给他吹头。 他的发丝间还有洗发水的气味,被风一烘,沉郁的草药香盖在脸上,朔宁安静地盯着眼前的地面,是柔软而湿润的土地,草籽落在这里,会很快扎根破土。 保持沉默的两人之间,只有吹风机嗡嗡作响。 “嗯......吹好了。”林初夏原本在用手掌托着朔宁的发丝,他的头发毛茸茸的,吹到后面几乎是一边吹头发一边趁机撸毛,朔宁懒洋洋地应了一声,脑袋下意识跟着林初夏抬起的手掌走,被她抚摸很舒服,只觉得耳根痒痒的。 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之后朔宁尴尬地低下头,林初夏挑起一缕发丝从发帘下去看他,“是不是脸又红了?”朔宁心虚地移开视线:“才没有。”只是脸有点烫。 “对了,”林初夏突然想起来,“甘叔还开了几瓶要打的药,我问过他,说不用折腾非要去他那里,我给你打就行。” “打什么针?” 林初夏转过身来对他坏笑:“屁股针。” “啊??”朔宁双手交叉捂住自己,被林初夏提醒你捂错地方了之后话都说不利索,“我......我我我不要......” “怎么老是说不要。”林初夏笑眯眯地看他在坪庭上乱动,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,她按住朔宁被固定住的腿,“好啦逗你的,就吊几瓶水,扎手背就行了。不过我给你打针可没开玩笑。” 朔宁仰着头看她,毛茸茸的睫毛抖了抖,“你还会给人打针吗?” 林初夏抿着嘴眨巴眼,“我给猪啊牛啊都打过。” 朔宁迅速捕捉到重点:“可是你没有给人打过针?” “多米从小到大的针都是我打的。”林初夏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。然而避重就轻被看穿,朔宁举着手指大声指责:“可是你就是没有给人打过针——!” 酸菜牛肉汤(本周第一更) 经过几天的休养,朔宁的腿好了大半,这天他照例睡眼朦胧地从地上爬起来,林初夏家小楼有两层,一楼是厨房和客厅,起居室在二楼。林初夏想要留着奶奶的房间,只剩下一间杂物室还在收拾,所以这些天朔宁都睡在二楼的地板上,铺了很厚的一层毛毯,被子也是扎实的棉花被,夜里不觉得冷,热烘烘的。 朔宁的眼睛还没睁开,就轻车熟路地从楼梯踩下去,一楼厨房里林初夏正在切菜,旁边的灶台上炖着汤,咕噜咕噜声混合着温暖的水汽,像一道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朔宁,他裹着林奶奶的碎花棉袄,往餐台旁边一靠,林初夏就头也不回地扔了一块糖过来。 “今天是桂花味的。”朔宁伸着脑袋张嘴将糖块接到嘴里,桂花糖的香气没有山林中漫天遍地的桂花香那么富有侵略性。 那天林初夏摘了桂花回来就迅速摘净洗干,铺开晾干之后就做了桂花蜜,加了白糖的水在小锅里煮开,朔宁在旁边加糖,林初夏嫌他加白糖加得扣扣嗖嗖,不停念着“加啊加啊继续加啊”,朔宁抖抖勺子,语带怀疑:“到底要加多少糖啊?糖吃得太多会加速皮肤衰老的。”林初夏被哽了一下,“可是不吃糖会不快乐的。”她用长勺在锅里搅动,甜腻的糖水逐渐变得黏稠,表面泛起泡泡,再挤点柠檬汁,搅匀之后加入晾干的桂花,浅黄的花粒满满铺在锅里,伴随着搅拌颜色变深,直到变成鲜亮的金黄,馥郁的香气在厨房弥漫开。 摘桂花的时候觉得满满塞了一整个怀抱,熬出来的桂花蜜却只有三瓶小玻璃罐,一瓶要给刘黎送去,一瓶暂时留着,桂花糖就用的另外一罐。 朔宁见林初夏转身瞥他一眼,嘴角挂笑,忍不住问:“林初夏,你笑什么?” 林初夏很诚实:“你刚刚用嘴接糖的样子,好像多米。”她看了看朔宁身上的碎花袄子,他手长腿长,袖子长度不够,他的手腕伸出来一截,露出白皙分明的腕骨,长相姝丽的男人被拢在淳朴的红色花袄里,黑色的长发乱蓬蓬地垂着,有点好笑,“下次在集市上给你买件新衣服。” 朔宁被她笑就忍不住脸红,他不安地扯了扯袖子,发现衣料不够掩护他的,只得垂着脑袋任由发丝把脸埋起来,然而嘴上毫不客气,“还有护发油也要买......” “好,都买都买。”穆庄人员固定,较为封闭,食物自给自足,但是日用品就要靠向外购买了,要么自己到附近镇中心的超市里买,要么等待两个星期有一次的集市。 朔宁倚在桌子边,歪着脑袋看向林初夏被水雾浸湿的侧脸轮廓,“好香。” “今天炖的是酸菜牛肉汤。”锅里挤着丝丝缕缕的青黄色菜叶,棕褐色的牛肉块藏着菜叶之间,汤色浓郁油亮,酸菜经发酵后柔和绵长的酸香在空气中弥漫。 林初夏将手里的糙米饭团成团放进饭盒,“酸菜是去年自己做的,不过快吃完了,冷一点再做一次。” “今年我能和你一起做吗?” 林初夏愣了愣,朔宁声音轻,有点像没睡醒下的呓语,然而她抬眼望去他又在盯着自己看,不像是她的幻听。林初夏点点头,应了一声好。 只当是小少爷的一时兴起。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,两个人关系突飞猛进,林初夏初见朔宁的时候就觉得他不是普通人,这几天对他了解更多一些,更觉得这是个娇贵少爷。从小到大她没见过皮肤这么嫩的人,给他打个针手背上就青了一片,慌得林初夏后面每次给他吊水都要塞个暖水袋垫着。朔宁又有一些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苛刻要求,虽然林初夏无法理解他为什么头发留那么长,每天要花将近一个小时打理,她有时候外出回来,看到对着镜子认真梳理长发的朔宁,转过身仰起脸冲她粲然一笑。 心动了,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。 林初夏盖上饭盒的盖子,自己尝过牛肉汤的咸淡之后又舀了一勺送进朔宁的嘴巴里,朔宁呼了几口气,被烫得说不出话,还是给她比了个大拇指。 “忘记你嘴巴也嫩。”林初夏道了声抱歉就去查看朔宁的口腔,朔宁眼神躲闪,觉得自己嘴里还嚼着东西不愿意张嘴,没想到林初夏直接把他嘴巴掰开了看,幸好没有烫伤。 朔宁眼神暗了暗,他在她面前可在乎形象了,可是林初夏好像把他当小孩对待。 林初夏关了火,把保温桶装满,这才跟朔宁说:“我今天中午不回来吃饭,中午自己把汤热一下。”她想了想,把朔宁叫过来,“会开火吗?把这里按住了,轻轻往右扭。”然而朔宁注意力全在她脸上,他囫囵咽下牛肉块,急急地问:“你要去哪儿?” “今天和大家一起上山打板栗。”林初夏勾起笑:“到时候可以做栗子酱,你不是说早上也想吃面包抹果酱吗?” “你记得啊......”朔宁没想到她会把自己随口说的话放在心上,还为了他专门上山去打板栗。然而林初夏更情绪高涨地接着话:“最主要的还是做一顿板栗烧鸡,我做的板栗烧鸡能把你香摔了。多余的栗子给你熬酱。” 原来不是专门为了他......朔宁盯着自己脚上蹬的粉红拖鞋,闷闷地说:“我也要去。” “什么?”林初夏以为自己听错了。 “我、要、跟、你、一起去。” 那就抓紧我吧(本周二更) “小心!” 朔宁踩在一块长着青苔的石头上,脚下一滑,就在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前,林初夏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,牢牢地托住他的腰。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,朔宁呆呆地看向林初夏的脸,她贴近时他一耸,却又不想后退,乖乖地任由她抓住自己的腰。 本应该充满粉红泡泡的一幕落在其他同行上山的人眼里,却连起哄的心情都磨没了。 同样在队尾的甘辰咬了咬牙,长腿一迈几步跨到二人面前,一边拨开林初夏环在朔宁腰间的手臂,一边转过头冲着朔宁,皮笑肉不笑地低语:“被抱够了没??”朔宁被他说中心事,脸一红,目光闪了闪,下意识将自己拢进外套里。 为了方便干活,他的长发打了几个辫子扎了起来,低低地垂在身后,乌黑柔顺的发丝捧着一张白皙的脸蛋,墨染的线条勾勒出纤细浓密的睫毛,睫毛细细颤动,无辜又可怜。 狐媚。甘辰暗骂。他挡在朔宁和林初夏之间,扭脸对朔宁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:“兄弟,上山路上你都不小心滑了五六七八次了,给小夏训练的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捞你。”他故作体贴地搂住了朔宁的肩膀,提高音量:“跟紧我兄弟,肯定不让你摔了滑了。” 朔宁别扭地转了转肩膀,被他用力按着,一时挣不开,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初夏冲他俩笑了笑,先往前走去。 他叫她:小夏。 朔宁把那两个字咬来咬去,心也揪起来。他们两个真是亲密啊。也是,林初夏说她一直生活在这片村庄里,那他们算是......青梅竹马吗? 那他呢? 朔宁被这股莫名的酸涩吓了一跳,然而思绪乱糟糟的,忍不住比较起他和林初夏之间的关系。 结果发现自己完败。 目光下意识追随林初夏的背影,她将头发拢起来扎了个高马尾,辫子随着她的脚步利落地甩出残影。 “林初夏。”呼喊的动作竟然先于思考,然而在他喊出声之前林初夏就似有所感,先向他看过来,听到他叫自己,问:“朔宁,喊我干什么?” 就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想法当然更无法对林初夏说出口,朔宁只是呆呆地望向她,没发觉自己鼓着脸的样子像只气哄哄的兔子。 林初夏几步跃回朔宁面前,送上自己的袖子,“你拽着我吧,早晨本来就露水重,路滑不好走。”又在甘辰的手臂上拍拍拧拧,“好了好了,我会照顾他的。” 正愁没有八卦话题,有人问:“初夏,这就是你从山上捡回来的男人?”穆庄消息互通快得很,后山上出现白毛怪的连环新闻就是林家小孩儿把男人捡回去了。 何婶特地挤到林初夏身边,挤眉弄眼地调侃:“我说吧。果然长得俊。”与其说英俊,不如说漂亮。 她自以为的小声密谋一字不漏落在在场所有人耳朵里。 甘辰哼了一声,“是吗?”不屑的目光在朔宁露出的锁骨和纤细的手臂上打量几圈,“就是干干瘦瘦的,看起来身体不太好。” 同行村民随声附和:“是啊是啊。”“上个山我都爬这孩子扭到脚。”“这不是一路脚滑了好几次了。” 朔宁鼓着脸狠狠收紧拳头,然而只是让手背上的青筋更明显了,他下意识看向林初夏,谁知道林初夏嘴角挂着笑回应:“确实很瘦,也不太会干活。” 朔宁:??? 不愿意承认他眼角都湿了,朔宁默默放开攥在手里的林初夏的衣角。他正生着闷气,就听到林初夏补充道:“所以我正在努力养肥他呢。”朔宁呆愣愣地抬起头,就见林初夏再次向他伸出手臂,这次干脆握住他的手掌,她戳肥皂水泡泡一样戳了戳朔宁鼓起的脸颊,“你生气啦?” “才没有。”却悄悄把她的手抓紧了一点。朔宁想了半天终于想到可以反驳的话:“有的时候我骨头缝会痛,我还会长结实的。”林初夏语带怜惜地回答他:“说不定是缺钙呢。以后你每天都得喝两大碗大骨头汤。” “骨头汤才不会补钙呢!全都是脂肪!” 一直暗暗关注着两人互动的甘辰后槽牙都要咬碎了。 朔宁被林初夏牵着走,一直埋着脑袋注视两人手掌相握的地方,耳根发烫。 被林初夏回头瞄他一眼,朔宁自乱阵脚眼睛乱眨,装作在看风景胡乱转着脑袋。 发现眼前是一片浓郁的苍翠。 绘画是朔宁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,他的画室就在花园上方,每次在画架前一坐就是一天,有时画从窗框里看到的风景,有时候随便涂涂画画。他们越往山上走,周围的温度就越低,树木掩映下凉幽幽的,很舒服。现在身边是连片的高大乔木,凉风拂动林木沙沙作响,他的手指动了动,下意识就想找画笔画纸。 当然也是没有。 林初夏家好像没有空房间可以专门给他当作画室了...... 林初夏一个响指将朔宁的思绪拉回眼前,她指着周围的乔木,“喏,这都是板栗树。” 画画的事情先放一下。 “板栗怎么会长在树上呢??” 打板栗(本周三更) 双亲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朔宁的姐姐都忙碌于家族纷争,姐姐的事业心很强,没有多余的时间过分强调生活品质,那段时间里一直以各种各样的加工品度日。她一天忙到晚,早餐时间是姐弟二人为数不多可以坐在一起闲聊的时光。 还在读小学的朔宁默默一个人取好牛奶,等到热烘烘的吐司跳出来才会去叫姐姐用餐。在商业评论的背景声,或者干脆是晨会作为背景乐,短胳膊短腿的朔宁在长长的餐桌附近忙上忙下。栗子酱是某段时间姐姐的取向,姐姐每次开瓶盖都是用刀子撬开,朔宁有一次学她弄伤了手,姐姐就不许他这样用刀,后来他学会了将罐子反过来磕磕碰碰,就能轻松扭开。用餐刀挖出一小团焦糖色的栗子酱,在被烘烤到焦脆的吐司片上抹开,吐司的热气将栗子酱的香甜烘开,浓醇的小麦香和甜香混合在一起,变成朔宁的记忆底色。 只吃过栗子酱的朔宁完全没想到栗子是长在树上的。他高高仰起头,略带质疑:“栗子不是这个颜色的。”他以为林初夏误会他没见过完整板栗,又补充一句:“我知道整颗栗子长什么样,板栗仁被包在硬壳里。” 林初夏笑了笑,没有反驳他,只是随意地在地上一踩,“你说的是不是这个?”松软的土地上铺着草叶,小团小团的东西四散着,绿色的果壳外面包裹着毛刺,她用脚一拨,果壳就顺着中间的裂缝绽开,露出了里面棕色的板栗。 朔宁一愣,蹲下去想去看清楚点。 “最开始能想到吃栗子的人还真是有毅力,明明努力用这么有攻击性的外壳伪装自己了。” 朔宁的话引来周围人哈哈大笑,甘辰轻轻撞了撞林初夏的肩膀,揶揄道:“你这是捡了个少爷回来。” 林初夏白他一眼,甘辰是甘伯山的儿子,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,林初夏小时候受伤十次有八次是因为和甘辰玩得太疯。 她让甘辰回去问问甘叔有没有祛疤的药,朔宁特别在意他腿上的伤疤。“他说他是什么......疤痕体质?”林初夏不记得朔宁是不是这么跟她说的,甘辰听到她的话更加恨铁不成钢,“真搞不懂你留这么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小少爷在家里干什么。”他忍不住多想:“你别告诉我前段时间都是你照顾他。” 林初夏无语:“不然还能有谁?我们家的鬼吗?”说完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,她对于鬼怪之类的东西还是有点害怕的。 “他可是个来路不明的奇怪男人,你怎么能放心和他独处一室?要是他想对你做什么的话......” “......那他就会像这根树枝一样。”林初夏从地上捡了个根甘辰手臂那么粗的木棍,握住棍子两端压在自己的腿上向下一用力!伴随着木头纤维被撕裂开的声音,棍子在林初夏手里被掰成了两段。林初夏露出个爽快的笑容:“朔宁的手臂比这根棍子脆弱得多,不用担心我。”她看着默不作声的甘辰,突然明白为什么他话里话外都和朔宁不对付:“......下周来我家喝桂花酒吧。” 甘辰心思被戳破,麦色的脸蛋陡然涨得通红,他瞥了一眼正专心埋头踩栗子的朔宁,竟然有种奇怪的心虚感,“他不是还在你家?” “那又怎么了。”林初夏的眼睛转了转,笑容依然爽朗,“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。”没意识到两个人的对话多少有点奇怪。 林初夏交代朔宁,等会打板栗的时候一定要躲得远远的,“砰——你就要被被扎成刺猬了。”她这样吓唬他。朔宁条件反射地捂住脸,脸蛋绝对不能被扎。林初夏因为他的配合乐得身体抖了抖,她让朔宁自己找个角落玩,她则和甘辰一起去和别的村民打板栗。 树上一枝一枝的绿毛球,要用两米多长的竹篙去打,林初夏见朔宁蹲在地上眼巴巴地朝这边望过来,像放学之后没人接的小孩儿,不由想起自己上小学的时候也这样,她一开始还会期待有人来接她,后面知道了就算蹲一晚上也不会有人来,渐渐学会一个人从镇上走回村里,想到走在路上看到自己孤零零的影子被拉长,她不由朝朔宁伸出手:“要不要过来一起?” 朔宁就等着她这句话呢,猛地站起身还有点头晕目眩,迈动着软绵绵的腿就朝她跑了过去,当然他站起身后因为头晕而身体晃了晃的动作在甘辰眼里依然是“狐媚”。林初夏将自己脑袋上的草帽摘下来按在了朔宁头上,又递给他一杆竹篙,她给朔宁演示,瞄准树上的板栗球,手腕一甩,就听到绿毛球扑簌簌地往下掉。 朔宁直呼新奇,跟着挥动手臂,然而用力不对,竹篙从瞄准的栗子球丛拂过,就是打不下来,手臂还酸疼无比。林初夏于是贴近他,从他背后伸出手,有些粗糙的手掌覆盖在朔宁的手背上,说话间气息从他的耳廓拂过:“要用手腕发力别用手臂,看准那里,用巧劲一甩一勾——喏,下来啦。” 甘辰哼了一声:那小子被你贴着早就面红耳赤了,傻乎乎的样子大概是什么都没学会了。他一把抢过竹篙,笑嘻嘻地冲林初夏表示:“你干你的,我来教他。” 打板栗(本周一更) 被甘辰教了半小时,朔宁得出结论:这个人,非常阴险。 林初夏教朔宁打板栗跟带小孩儿似的,很细心地捏住他的手腕带着他感受怎样是手腕发力,而甘辰就没什么耐心,按住朔宁看他费劲地打了几次,也不说话,就哧哧地笑,朔宁气得脸颊涨红,两人沉默地对视一阵,他看懂对方眼底来势汹汹的不善,偏偏这时林初夏望了一眼他面前没什么收获的地面,冲他摆摆手:“体验好了?要不休息一会等着捡栗子?” 捡栗子用的是人小腿那么长的火钳,林初夏把火钳递给朔宁,火钳的两只钳臂重且长,手柄是两个小小的半圆形,并不贴合他的手。朔宁勉强握住火钳,动了动手指,手腕酸痛还使不上力,林初夏指着地上的板栗球,“你多用用熟练了就好了,等会我们打完你再过去,用钳子夹起来。”她不放心地再次强调:“一定等打完了再过去哦?不然会扎到你的。” 却发现朔宁垂着头,垂下的头发把脸遮住了,林初夏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能隐隐约约看他翘着嘴,不晓得在想什么。 她正要细问,却听到甘辰喊她去帮忙,于是先揉了揉朔宁的脑袋,起身去帮着打板栗。 感觉到有人的手伸过来,朔宁下意识缩了缩脑袋,林初夏的动作顿住了,他可能觉得这样有点冒犯,于是想要抽回手,却觉得手腕一紧,是被朔宁握住了。朔宁没有抬眼看她,埋着脑袋僵硬地在林初夏手心里蹭了蹭,耳朵通红,声音闷闷:“不许走。” 这时甘辰又扯着嗓子吼了一声,撕心裂肺的吼声引来林初夏一个白眼,她没听清朔宁的话,转而几个快步走到甘辰身旁,“我又不聋,吼什么?” 甘辰手腕一转,用从地上捡到的树枝抽了她一下。 林初夏深吸一口气,反手一掏就是反击,周围人早就看惯了他们俩的打打闹闹,让他们玩闹的时候也别忘了干活。林初夏和甘辰同时抬头大喊“知道了!”,不约而同间完全一致的动作,引得站在朔宁旁边的叔叔感叹了一声年轻真好, 他动了动耳朵,有个婶婶说他们有夫妻相的话语吹到耳朵里,朔宁鼻子一酸,鼻腔逸出一声轻哼。 “敢打我,你完蛋了!” “从小到大就只会说这句话啊,完全是纸糊的威胁话嘛。那看你打不打得中咯~” “甘辰!!!” “碰”一声,朔宁的手一脱力,板栗球从火钳的钳臂前端掉落,砸到松软的地面上往前滚了几圈,朔宁本来就烦躁,捏紧并不合手的手柄就跟捡栗子较上了劲,板栗球往前滚动,他就上前几步去捡,颇有重量的钳口被他错位地捏在一起,对准一颗板栗球,弯腰,伸出手臂,夹! 突然冒出来的讨厌的家伙!夹! 把栗子球当作某个人的指代,朔宁一下子腰不酸了腿不疼了,夹起板栗浑身是力气了。只是他只顾着弯腰埋头捡,没注意到自己一点一点向前迈着步子。 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。 “你们别打了!!朔宁跑啊!” 真奇怪,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。 是小学的运动会上,同班同学对着在起跑线上止步不前的朔宁也这样喊着,可是任由他们怎样激动不耐,朔宁的步子就是不迈出去。 然而听到林初夏的喊声,朔宁的脚下意识就动了起来。 真奇怪,她的声音比发令枪还有用。 真奇怪,他现在还有空思考这种问题。 头上被大片阴影笼罩,后背上传来一阵阵麻麻的疼痛,朔宁眼前一黑,倒了下去。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,朔宁对眼前陌生的景象分析了几秒钟。 “你醒啦?” 林初夏的声音从他的背上传过来,朔宁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,慌乱地挣扎起来:“我怎么会趴你腿上……!” 没想到他醒了这么不听话,林初夏两腿一夹,收紧手臂箍紧他的脖子,不许他动:“我在给你挑背上的刺呢,不许乱动。” “那也没必要这样……”他的胸背紧贴着林初夏微敞的大腿,后背上迟钝地传来被触碰的感觉。是是是是是她的手! 他后背还是光溜溜的! 林初夏手里捏着平头镊子,勾着颈子细细察看,朔宁在打板栗的时候走神,在栗子球落下的地方被砸了一片,还好只是扎到了后背,把背上的毛刺取出来就好,她挥动着镊子掠过眼前白皙细腻的皮肤,“你背上的皮肤也好细啊。” “是,是吗?”朔宁还没来得及脸红,就感觉到背上一疼,他嗓子微哑,“你骗我,你跟我搭话就是为了拔刺。” “拔刺是要做的,夸你也是真心的。”林初夏的手掌按在朔宁的背上,她的指腹粗糙而温暖,朔宁身体放松下来,乖乖地等她拔刺,一边玩自己的头发一边意识到:“我们回来啦?这次又是你背我回来的吗?” “我倒是没费什么力气啦。” 还来不及害羞,旁边一道声音冷酷地戳破了他的粉红泡泡。 “不好意思,这次是我把你背回来的。”朔宁抬头望去,就见甘辰居高临下,在林初夏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他一个白眼。 可恶啊可恶! *本来想放一个板栗球和火钳的图 放不进去可恶 做家务的男人最帅啦(本周第二更) 板栗球被捡起来丢进背篓,然后再用脚踩开,拨出里面的棕壳板栗,在板栗壳上划个口子,再用水煮一下,板栗的硬壳就会很好剥。 甘辰抓着一把剥好的栗子,喂给林初夏一颗,林初夏不假思索用嘴接了,饱满的板栗肉生吃甘甜,浓郁细腻的香气在口腔里扩散开,“很甜,好吃诶,朔宁你要不要尝尝?”朔宁趴在她的腿上,他在想她两只手都按在自己的后背,是怎么吃到甘辰递过去的栗子的。 一想到林初夏是吃掉了甘辰亲手喂过去的栗子,朔宁就气得眼睛都红了,恰巧这时林初夏正在埋头挑他扎进他背上的毛刺,听他含含糊糊地嘟哝几声,以为是弄疼了他,出声询问朔宁却作势要翻身,林初夏连忙伸出手一把捂在他脸上,“别乱翻身,你背上刺还没挑完呢,是想当个仙人掌吗?” 朔宁没听清她的话,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太吵了。 林初夏的手心,好温暖。 明明没见过她涂护手霜的,她的掌心却有种细腻的淡香,此时覆盖在他的口鼻之上...... 朔宁耳朵根又红了。 板栗球的毛刺的很细,林初夏要眯着眼睛看准才下手,用镊子尖夹住毛刺的根部,捏紧镊子向上一挑,朔宁就像被刺了一下,感受着短暂并不尖锐的疼痛,只是被扎的地方太多,后背一片火辣辣的。朔宁倒不觉得什么,他很能忍疼,只是一旁站着的甘辰让他看不顺眼,尤其是甘辰有意提起去年他是和林初夏一起熬的栗子酱,朔宁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。 终于等到林初夏说了一声可以了,朔宁忙不迭扭了几下,从她腿上翻了下来。 至于板栗,全丢进砂锅里炖成了板栗鸡汤,都进朔宁的肚子里去。 这天一早朔宁就觉得天气闷闷的,他走下一楼,昏沉的天空里压着厚重的云块,云层与天空交际处晕开深灰一片。 林初夏穿着衬衫短裤在厨房里煎鸡蛋,朔宁自觉去她身边打下手,却见今天的桌台上没有摆豆浆,摆着几盅小杯子,里面装着清甜的微浊液体。 “那是桂花酒,给你冲的小米糊糊在旁边。” 朔宁鼓起脸,气愤道:“我不要喝小米糊糊。” “你喝了会醉的。”林初夏在他薄薄的脸皮上捻了捻,“一看就是脸皮薄容易上脸,一下子就晕乎乎的类型。” “你这是偏见!歧视!” “歧视是什么意思,俺是乡里人听不懂。” “林!初!夏!” 朔宁在穆庄的生活很快活,每天跟着林初夏出去,沿着土路一边遛羊一边蹦啊跳啊,像个在穆庄里长大的小孩儿。 林初夏把他介绍给穆庄里的各户人家,刘黎初见他也惊讶于传闻和实际差别太大,埋在林初夏肩膀上在她耳边感叹他好漂亮。 让她意外的是朔宁的动物缘很好,两人在路上走着走着,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就跟上一串鸡鸭鹅狗,甘辰家院子里名为壮壮的大黄狗警惕心一向很强,第一次碰到朔宁的时候居然乖得很,甘辰只恨铁不成钢,在壮壮屁股上擂了一脚。 朔宁看到这一幕,正攥着林初夏的衣角傻乐呢,没想到这天晚上就被甘辰狠狠反将一军。 下午两个人去帮赵婶晒柿子,挺起腰捏捏等待风干的柿子包,又要弯腰去掸黄豆,半天下来腰背都感觉不像自己的了,晚上在赵婶家吃饭的时候朔宁也顾不得什么身材管理,只埋头扒饭,回到家才苦恼地捏着肚子哀嚎,“我晚上吃了那么多!!” 偏偏林初夏还要笑他:“多吗?三碗大米饭怎么就多了?你把锅底吃那么干净,晚上赵婶都不用刷锅的。” 朔宁哼哼了几声,拎起拖把就开始拖地。 如果以前有人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朔宁少爷说他会家务运动,他绝对是不信的。然而现在已经能熟练地一拍林初夏的膝盖,“抬腿,我要拖客厅了。” 不速之客(本周三更) 林初夏乐得有人帮忙打扫,索性抬起腿整个人窝进沙发里,朔宁从沙发前拖过的时候注意到林初夏手上拿着的杂志,她正摊开仔细欣赏的那一页色彩明快鲜艳,更重要的是...... “你喜欢这个人的画啊?” 林初夏抬起头,大方地将那横跨两页的画作展示给朔宁:“是啊,是不是很好看?这是S所有作品里我最喜欢的,不过好久都没有在杂志上看到ta的画了。”她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,却发现朔宁脸色诡异,努力压抑着表情,眉毛却克制不住地高高挑起,眼角颤动,两颊肌肉微抖,明明是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。 她向朔宁投去怀疑的目光,“你怎么那么开心?” “没有......哪里开心了.....嘿嘿......”朔宁哼着小曲一晃一晃地回去洗拖把,一时没注意脚下还差点被布条绊了一跤,即使这样仍然情绪不减,美滋滋地拍了拍裤脚,仍然蹦着跳着离开。 林初夏左思右想没想明白他高兴的原因,愣愣地合上杂志,喃喃道:“甘伯也没说撞到脑子啊...?要不改天还是去镇里做个检查......” 朔宁还沉浸在单纯的欣喜,并不知道林初夏怀疑他脑子有点坏了的猜想,这份欢快一直持续到了睡觉时间,他正要将垫在地上的棉被展开铺上,却被林初夏叫住了。 林初夏刚从浴室出来,半干的头发懒懒披散在脸侧和肩膀上,她今天没有穿平时那件宽松的t恤睡衣,而是贴身穿着件灰色吊带和短裤,随便披了件衬衫外套,露出肩颈处大片湿润的皮肤,林初夏不喜欢把头发完全吹干,总是吹到半干等待头发自然风干,有水珠从她的发梢渗出来,顺着漂亮的颈线砸到颈窝,她站在朔宁面前,朔宁呼吸沉沉,都不敢看她。 “房间收拾好了,从今天开始可以去房间里睡了。”闲置的杂物间里东西并不多,将物品卖的卖、扔的扔、剩下的藏进柜子里,总算彻底打扫一遍可以让朔宁入住。林初夏估计了下时间,对垂着脑袋的朔宁交代:“还有,等会会有人来找我,你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好吗?”她伸出小指,还没等朔宁反应就去牵他的手,两人小指交缠拉勾,“我就当你答应了哦。” 当然没有办法就这么一无所知地睡着。 朔宁躺在柔软的棉被里,数着天花板上细细的裂纹,“一......二......”什么朋友是他不可以见的? “三......”明明这几天都已经带他把村子里走了个遍!只要是见到他的人哪个不是笑眯眯的! “四......”而且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要来家里玩呢? 有什么不能直接告诉他的!难道那个人很讨厌他?等等......这个村子里看不惯他的只有一个—— “是甘辰!”朔宁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,顾不上骨头因为突然的大动作咯吱咯吱响,他跳下床,却在门前犹豫起来,垂眸望向自己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掌,“林初夏和我拉过勾的。”明明轻轻一扭就可以打开的门,却在此时变成沉重不可摧的阻碍。 朔宁深呼吸几下,他的小指上还有林初夏手指的温度呢,也许甘辰只是来家里做客,搞什么啊没边界的家伙大晚上来,或许也可能是来取东西。 对啊,可能只是来拿东西的。 朔宁这样自我安慰着,将耳朵贴上了门板。 “我只是睡不着而已。”为了打发时间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也可以理解吧。 只是乱糟糟的思绪在大脑中胡乱冲撞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式门隔音不好,门外的声响都清晰地传入朔宁的耳朵。林初夏从房间里出来,缓步踩在走廊上,一步一步下了楼梯,面向院子的推拉门被拉开,有个人在林初夏的暗许下进入了一楼...... 脑袋有些晕,朔宁贴着门板蹲了下来,就在他昏昏沉沉之际,终于听到了楼下传来一阵凌乱的声响,一下子满血复活的朔宁立刻爬起来,打开门就往楼下冲。 速度太快加上蹲久了手脚无力,朔宁几乎是半滚下楼梯,他喊着林初夏的名字从最后几阶楼梯摔了下去,脚踝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,然而朔宁还是执着地盯着厨房里两抹交迭在一起的身影看去:“林初夏?出什么事了??” 喝酒(10珠加更有女主男二边缘行为介意勿看) 林初夏一边拉开推拉门,一边嘟哝着:“假模假样地敲什么门啊......”门后出现的身影是提着一串柿饼的甘辰,“这不是你邀请的我吗?”他没把柿饼串给林初夏,而是递给她一只小盒子,林初夏不忘调侃他:“我邀请的客人可不会从后院翻进来。” 她打开那只小盒子,讶异出声:“买给我的?”一个毛茸茸的兔子挂件,垂耳大眼,抓着根胡萝卜。 甘辰嗯了一声,刚紧紧攥着盒子的手插进了兜里,他微微低头,湿润的洗发水的香气从林初夏的发顶传来,他见林初夏摆弄那个挂件半天也不说话,忍不住追问:“你喜欢吗?” “可爱。”林初夏拨弄了一下兔子软软的耳朵,甘辰向前走了一步,她能感受到头顶他的呼吸声,于是她抬起头,将挂件举到甘辰的脸前,又说了声:“可爱”,不知道是在说挂件还是在说他。 甘辰呼吸一窒,像被一根看不到的线牵引着向林初夏靠近,他紧盯着林初夏的反应,灼热的吻从额头向下蔓延,他轻咬住林初夏的耳垂,吸吮、啮咬,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根涌上来,林初夏仰着脑袋回应他,两人呼吸勾缠着贴近,就在甘辰想要吻上林初夏的嘴唇时,却被她抬手一挡。 甘辰脸上是极度的不满与疑惑,他眸色沉沉,欲求不满的情绪在冒泡,“怎么了?” “我是请你来喝酒的。”林初夏状似一本正经。 朔宁听到的那阵声响,是甘辰将林初夏抱上厨房的料理台时,林初夏将台面的瓶瓶罐罐扫下去发出的。 一只杯子沉默地滚动至摔下来的朔宁面前,他捡起那只杯子,杯壁上挂着的晶莹水珠还在散发着甜蜜的酒香。 在听到有奔跑声响起的一瞬间,甘辰就意识到了是谁发出的动静。感觉到胸前的柔软肌肤被狠狠咬了一口,林初夏差点挤出眼泪,直接往甘辰手臂上砸了一拳,“你发什么疯??” 甘辰不答,只是在帮她拢外套的时候幽怨地看了她几眼,他先帮她整理好衣服,才拿开林初夏仍在他腹肌上揩油的手,随意扯了扯T恤下摆,也没管裤子还鼓着包,就要去和朔宁交涉。 “还是我去说吧,你要是发起疯把朔宁打了怎么办。”林初夏放下勾在甘辰腰间的腿,将他推开,轻巧地从料理台跃下,她缓步来到朔宁面前,朔宁还在地板上坐着,林初夏弯腰就要来拉他,“不是跟你说了在房间里乖乖呆着吗?” “我很乖。”朔宁抓紧林初夏的手不放,也不借她的力起身,仍在地上坐着,“我就是听到劈里啪啦的响,我担心你。林初夏,你让他走好不好?”他抬起脸祈求。 此时只有厨房里亮着灯,借着若有若无的昏黄灯光,林初夏恍惚间都要觉得是聊斋志异里的艳丽精怪跑出来了,她也没强迫他站起来,只是将他蓬松凌乱的黑发整理了一下,林初夏一向不拒绝朔宁的要求,其实让甘辰走也没什么,她都怕刚才突然冒出个人把甘辰吓萎了,只是......“朔宁,你在用什么身份要求我?” 在朔宁呆愣的注视里,林初夏不耐地甩了甩头发,刚被甘辰含在嘴里的乳粒仍在微凸状态,将吊带顶出两个明显的凸点,她指着那里对朔宁说:“看到了吗?你知道我和他正在做什么的,我也有反应了,你打断我们两个,很不礼貌。” “我们有需要的时候就找对方解决,我不觉得我们两个的性行为会对别人有什么危害,你不是我的丈夫,也不是我的男友,只是我捡回来的一个漂亮的男人,你没有任何立场让他走。” 虽然林初夏残存着情事被打断的恼意,但是她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,语气仍然像之前每一次和朔宁说话一样,语气柔和而坚定,可就是这样的平静让朔宁更加混乱,他的脑袋一片空白,茫然地只抓住几个关键词。 林初夏为什么要说她和那个男的是“我们”? 我只是她随手捡回来的人。 林初夏让那个男人帮她解决需求,她对他有反应?她喜欢他? 那我呢?那朔宁是什么呢? 哦,朔宁只是被捡回来的家伙。 朔宁眼前湿漉漉一片,他不敢抓林初夏的手了,只把她的一根手指握在手心,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脚,“我刚才,刚才好像摔到了脚,我好痛。”对不起,是骗林初夏的,他现在只感觉得到心痛。 “......”林初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她盯着朔宁半晌,知道他大概没听进自己讲的话,但是对着这张有如艺术品的脸蛋也实在不忍心说出更过分的重话。 她终于做了决定。 林初夏揩去朔宁眼角的眼泪,笑了笑:“朔宁,你现在的姿势好像一条美人鱼。” 桂花酒(本周一更) “不好意思了,今天明明是我叫你来的。” 是从前门送甘辰出去的,甘辰摇摇头,眼底满是不赞许,“我没什么,但是小夏,你对那家伙会不会太纵容了。”你把他当成什么人了? 他见林初夏眉头已经锁了起来,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说教,默默咽下后面那句问话,“我知道你是很独立的女孩子,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得很好,总之,有什么事记得叫我。” 林初夏原本因为他有些严肃的语气而烦躁不安,听到他这句话放松了下来,她打了个轻快的响指,知道他在说小时候的约定,“打个响指,你就会出现对吧?”“知道就好。”甘辰将她发顶揉乱,被林初夏一脚踹出了前门。 甘辰还要调侃她,却听到一声连着一声的呼喊从房子里传来,“林初夏......”“林初夏......”“林初夏我好痛——”是朔宁在客厅里凄凄惨惨地喊叫。 一声又一声,像被迫离开母兽的幼崽叫得好不可怜,这下甘辰都另眼相看,建议道:“要不带那小子去给我爸看一下,别真是把腿摔断了。” 林初夏挑了挑眉,“你真信了?”她知道甘辰会记得把院门带上,告别的话也没多说,只是向他摆了摆手,转身将门甩上,一边回应着朔宁的喊声:“我听到了,我来了我来了,不要叫了好吗?” 她有点不放心,在朔宁细细的惊呼声里抓住了他的脚踝,确认过骨头没断没移位,只是有点红肿,不顾朔宁的挣扎一把将人横扛在肩上,向楼上走去。 林初夏把人放回床上,“他走了,今天晚上不会回来,你可以安心地睡觉了。”朔宁仍处于惊疑不安,抓住她的手腕,“那你现在去哪?”真好,她没有甩开他。 “我?”林初夏笑了笑,桂花酒带来的醉意迟钝地涌上来,她舔了舔嘴唇,回味着酒酿馥郁的甜香,“我下楼再喝几杯就回去睡了。” 一个人呆在厨房里的时候,脑子里的声音会变得十分清晰。 甘辰的话、朔宁的话,乃至于她自己说过的话在耳朵里反复回响。 其实林初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看待朔宁的。 他像一只惹人怜爱的、可爱可怜的小动物,皮肤那么细,稍微撞到哪里就留下一道红痕,骨头也纤细,不小心就会折断,这样既漂亮又不会对她造成伤害的人,她和他同住也没有什么不开心,相反,看到朔宁对她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产生好奇,沉浸在每一件她本来习以为常的事情里,她的心怎么会跳得那么快。 林初夏倚在橱柜上,灌下一大口桂花酒,她抬起手腕,借着手提灯的光线茫然地注视着手腕上的血管。将手指按上去,全身的血液都在无声地、奔腾着流动。 手提灯的电力不足,林初夏倒空瓶子里最后一滴酒,一手捏着杯子,一手拎着将熄未熄的手提灯向楼上走去。 刚上二楼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,林初夏冷静地止住步子,伸出提灯向前照去。 “......朔宁?你躺这儿干嘛?” 明明手里的光源近乎熄灭,朔宁的双眼在夜里却亮得发烫,那细微的光点落在他的眼里,就像是火星落在油上,眼瞳顷刻间被点燃,朔宁跪在皱巴巴的被子上,仰着脸向林初夏看去:“我不要睡在房间里,我以后还是睡在这儿。” 又是这种,可怜的神态。 林初夏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,被气笑:“什么意思?睡在这里,就像守卫房子的小狗一样,这样甘辰就不会来了是吗?”她向前几步,迫近到膝盖抵在他的肩膀上,“可惜就算这样,我想要他的时候他还是会来。还是说,你喜欢在这里偷窥?” 酒气上涌,将她的神经烘得涨涨的,残余的情欲再次翻涌起来,她假意向下扫去,煞有介事地瞎说:“从这里能看到我和甘辰是怎么做的吗?要不要我告诉你?他把我抱到厨房的料理台上,我喜欢用腿缠住他的腰,他是从这里开始亲的......”她的手指从自己的额头开始点起,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,然而从嘴唇划过的时候听到了朔宁崩溃的呜咽声。 林初夏低头看去,朔宁胡乱抓着地上的被子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大颗大颗的眼泪迅速涌出,在漂亮的脸蛋上结成一串又一串晶莹的珠链,可是即使是这样,朔宁仍固执地仰着头,泪眼朦胧地盯着林初夏看,细嫩白皙的脸蛋上红成一片,林初夏的一条腿已经贴在他身侧了,她想要收回腿,却被朔宁察觉意图,他先一步抱住了她的腿。 这时手提灯因为电力不足,熄灭了。 在黑暗里朔宁的委屈来得更加汹涌,他急急喘了几声,带着泣音的话音断断续续:“不...不要找他,你想...想...要的话,用...用我吧......” 手提灯的光源消失后,林初夏只能借着月光勉强看到他晦暗的脸庞,她反手扔了小灯,俯身捏住朔宁湿漉漉的下巴。 装满桂花酒的杯子撞到朔宁的嘴唇上,朔宁听到林初夏在黑夜中问他—— “这个问题我只问你一次,你要喝这杯酒吗?” 初次do(本周二更) 林初夏并没有等待太久。 朔宁搭上她的手腕,喉咙滚出几声含糊的水声,他喝得太急,呛了好几声,林初夏伸出手贴住他濡湿的嘴唇,“那么着急?很想做吗?” 喝下去的酒液像是注进他眼睛里去,朔宁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,偏偏林初夏想要逗他,他跪坐在地板上,林初夏贴近他,他就往后退一点,然而林初夏步步紧逼,直到朔宁的背脊几乎贴上地面。林初夏在朔宁闪烁的注视中俯下身去,小腿压在了朔宁的胸腹上,挑起唇角,语带调戏:“不要睡房间?就睡这里?” 她学着刚才朔宁一边卷被子一边嘟哝的话,朔宁退无可退,被林初夏压在地板上沉沉地喘息,刚才一口气灌下的桂花酒液在身体里发酵,将薄薄的脸皮涨得通红,他埋着头,不知所措地乱瞟,却被林初夏捏住下巴掰正角度,她吞下杯底残余的最后一口酒液,没有咽下去,而是含在嘴里贴近朔宁的嘴唇,嘴对嘴将酒液渡了过去。 令林初夏惊讶的是,在她贴上嘴唇时朔宁羞涩地微阖着眼皮,漂亮的脸蛋上一片绯色,一开始他只是笨拙地张开嘴唇去接,他喝酒的样子也像小动物,小口小口地吸吮,还会探出舌尖软绵绵地舔。 等等。林初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朔宁不会在跟她调情吧? 朔宁的嘴唇软绵绵的,林初夏含吮他的嘴唇就像是在咬玫瑰花花瓣,她轻轻推开只会用舌头乱舔的朔宁,朔宁眼中满是暧昧的水色,红晕沿着唇线左右渗开,突然被推开,他有些不解地歪着头,迷茫又困惑地向林初夏望去。 林初夏觉得嗓子干得厉害。 此时朔宁完全躺在了地上,陷在他原本作为铺盖的薄被之间,而林初夏的小腿乃至半边身体的重量都结结实实地压在他身上,她完全掌控着他。 林初夏小腿微一用力,朔宁就被压得低声喘息,她俯身落在他脸颊的碎吻像是女王对臣子的赏赐,细细的气息拂在朔宁脸上,朔宁觉得痒痒的,听到林初夏漫不经心地问他:“做过吗?” 当然没有。 孤独的、不合群的朔宁,讨厌、讨厌人。 可是好喜欢林初夏。 没等到朔宁的亲口回答,林初夏好奇地在他小腹附近戳来戳去,“都没有需求的吗?是自己撸的?” “林初夏——!”他要生气了!可是拖得长长的尾音像在撒娇。 朔宁像条砧板上的鱼,徒劳地扑腾几下又被林初夏按了回去,她坐在他的大腿上,小腿在他的胸腹折迭,手掌牢牢按在他的胸口,将他的动作完全桎梏,朔宁不安地扭动几下,“我们去,我们去床上......”这种事应该要去床上做吧。虽然刚才林初夏和甘辰准备在厨房里就开始...... “你怎么又生气啦?”林初夏戳戳朔宁鼓起的脸颊。 “你都不哄我。”一定是过分甜腻的桂花酒把他的嗓音弄得黏糊糊的。 林初夏的酒量也不算好,她很喜欢做爱之前喝点酒,微醺状态下更舒服。她暂时无视朔宁的抱怨,用手指剥开了他的长裤和内裤,月色朦胧下眯着眼几经确认,不由感叹出声:“粉色的??” “林初夏!”朔宁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。 “真的是粉色的呀。”肉棒原先是微勃的状态,在林初夏的注视里摇摇摆摆地挺了起来,勃起的过程都生涩得很,粉白的柱身又粗又直,被林初夏摸了几下彻底硬挺,朔宁好似对这感觉很陌生,肉棒打在他小腹,他吓得身体都僵住了。 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。”林初夏用掌心轻轻揉了几下他的龟头,朔宁瞬间卸掉了挣扎的力气,跟着她的动作浅浅喘了几声,下意识挺腰又被林初夏按住了,面对朔宁水光朦胧、暗含指责的视线,林初夏提醒他:“所以之前想要的时候是自己撸吗?” 朔宁摇摇头,林初夏拖出个长长的尾音,明显不信,她猛地向前俯身,撑在地板上的手臂和垂下的发丝一起笼罩住朔宁的脸蛋,她密密地在朔宁的鼻梁上落下几个吻,语带哄诱:“可是我好想要你自己撸给我看。”臀尖在朔宁硬邦邦的肉棒上来回摩挲,“粉粉的,好可爱,可爱死了,和你的脸一样漂亮。” 漂亮的脸蛋红得快要渗出血了。 朔宁因为肉棒被挤压的快感而不住低吟,他仰着头,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出来,试图追着林初夏的嘴唇索吻,然而林初夏撤回得很快,有意不让他亲到似的,朔宁的喉间氤氲着不满的嘟哝声,“我要你亲我。”他怕林初夏不答应,又急急忙忙地补上半句:“作为交换。” 初次do(本周一更) 他们接了一个很长的吻。 其实林初夏觉得算不上接吻,她只是微微打开唇瓣,任由朔宁在她嘴唇上含含舔舔。他在她的唇肉上小口小口地吸吮,时不时轻轻啮咬,像只长出牙根的奶猫笨拙地吃食,还是林初夏主动勾住他只敢伸出一点点试探的舌尖,朔宁还惊呼一声,弄得林初夏自觉像什么强抢民男的恶霸。 不过从某种角度理解,他也可以算是她抢回来的? “朔宁......”林初夏含糊地喊了他几声,见朔宁依然沉浸在黏黏糊糊且乱七八糟的纯情亲吻里,终于下手将他推开。 林初夏总是推开他...... 见朔宁胸腔大幅起伏好几下,林初夏捂住他欲哭的眼睛,“我的嘴都要破皮了。”这句话果然止住了朔宁没说出口的抱怨,他脸蛋红红地从地上撑起身,亲昵地将手臂搭上林初夏的肩膀,整个人缠了上去,试图挂在林初夏身上,林初夏一手撑在地上,一手拢住他的后背,毕竟是个成年男人的重量,有些挂不住,林初夏担心朔宁反而把自己摔了,拦下他试图缠上来的腿,“你刚说过什么,亲亲了之后应该怎么样?” …… 坐在地板上的朔宁,屁股下面垫着薄薄一层棉被,他不安地半夹着腿,长裤褪了一半,松松地挂在腿弯上,他不适应这种两腿大开的不安全的姿势,一合腿,粉白的肉棒在自己腿根湿漉漉地磨蹭,“林初夏——”朔宁下意识就叫起林初夏的名字,他抬头望向坐在他脚边的林初夏,语带哀求:“我不会……” 刚才他们说好,林初夏要和朔宁接吻,作为交换,林初夏想看朔宁自己撸。可是朔宁不是个纵欲的人,甚至在遇到林初夏之前,对自己欲望的纾解都迷迷糊糊,晨勃等一会儿就自然消退,他也很少主动做这种事。 朔宁轻轻皱起眉头,苦恼的神情落在林初夏眼里,她疑惑道:“不该不会啊,这是男人的本能。”说着就向前爬了几步,挑起朔宁的脸蛋,借着月光仔细察看,判断他是不是在找借口。 然而他是真的纯情。 “好吧好吧。”林初夏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正要撤回身体站起身,朔宁担心她要走,急急去抓她,“你可以教我,我学东西可快了。” “是吗?”林初夏暗笑,她换了个姿势,改为跪坐在朔宁的两膝之间,在朔宁湿润乖巧的注视里,握住了他的肉棒。 “!!”朔宁双腿绞紧,“林初夏——!” 又在用这种软绵绵的腔调喊她。 “看来你不能用我的名字当安全词。”把她名字当逗号用,上一次床要喊八百次。联想到最近在看的漫画,林初夏脱口而出,看着朔宁满脸疑惑,她就知道朔宁完全听不懂,只是此时不是展开解释这种事的时候。 “呜……”林初夏突然收紧手掌,朔宁因为肉棒被捏紧,挤出一声脆弱绵长的低呜,他可怜兮兮地盯着林初夏的脸:“你捏疼我了……”然而他脸上并没有痛苦的表情,眉头要皱不皱,脸蛋一片红扑扑的。 林初夏笑眯眯地反问,“真的疼?真的不是舒服?”在朔宁躲闪的目光里,林初夏牵过他的手,将他手指掰开从指缝穿过,将他的手掌扣住了,朔宁耳根发痒,忍不住回握,却被林初夏牵着手直率地向下摸去。 她包着他的手要他自己撸…… 手掌被林初夏的手盖着,朔宁在她的引导下握住了自己的肉棒。 粉白粗壮的肉棒在手掌交迭间戳动,从掌心传来的滑腻触感在此刻显得好陌生。 林初夏的手心好热。朔宁迷迷糊糊地想。 跪坐在朔宁的腿间,林初夏扣着朔宁的手掌去扶着肉棒,她一手覆盖着朔宁的手背,另一只手照顾着没有被包裹住的柱身,只是揉了揉坠着的两丸卵蛋,朔宁就咬着嘴唇呜呜叫,林初夏只得勾住他的后颈,一边说话一边向他脸上吹气:“这里也不能碰?” 朔宁声音含糊,像吃了快糯米糕把喉咙黏住了,他弱声反驳:“还有哪里没给你碰了……” 初次do(本周二更)怎么可以......进来了! 一开始林初夏以为朔宁在装纯,可是她用他的手包裹住他的性器时,朔宁的脸上真的一片无措。 难得有这样可以任意研究、探索的机会,刚才林初夏摸到朔宁的阴囊时,顶端就已经摇摇摆摆地分泌出了不少水液,以此为润滑,她先用掌心在龟头上打了几个圈,另一只手则握着朔宁的手打飞机。 细腻的手心上下摩擦着敏感的柱身,肉柱上的每一处褶皱和筋络都被抻开,就像将他从中间剖开给林初夏看,朔宁捂着脸,下意识想去推她,却反而被抓住了手腕。 “林初夏!” 林初夏顺势将朔宁两只手腕攥在一起,手上一用力,朔宁的身体就跟着往前扑倒进她的怀里,她歪着头,漫不经心地轻轻啮咬着朔宁突出的腕骨,朔宁的手腕突然传来温热的湿润,被吓得一抖,就听到林初夏感叹似的:“怎么还是这么瘦啊。” “哪里瘦了。”朔宁小声反驳,“我至少长胖了十斤……”肚子上的肉都松松的,林初夏是不是在嫌弃他! 抬眼发现朔宁又鼓起了脸,林初夏无奈叹气:“说你胖也不对,说你瘦也不对。”换来他一个软绵绵的亲吻。 这种程度的呆愣从没有出现在林初夏的性爱经历里。 朔宁的双手还被林初夏攥在手里,他只能举起被拢在一起的手臂,虽然林初夏力气大,但其实并没有很用力,明明朔宁想的话就可以轻松挣开,他却乖乖地维持着举起手的动作,像自愿将柔软肚皮露给人类看的小动物,目光一直贴在林初夏的脸上,轻轻地凑上去,嘴唇贴上林初夏的嘴唇。 甚至是朔宁先叫着林初夏的名字,把她从呆愣里唤醒,他半垂着眼,密密的睫毛跟随着眼皮的动作颤抖,他别扭地扭动着身体,手臂也举酸了,更重要的是……“林初夏,你还要不要摸我了?” 心头一颤,这才反应过来两人间姿势仍然暧昧,林初夏松开对他的桎梏,胡乱低头,弹了弹肉棒的顶端,似是自言自语:“还硬着吗?” 不用朔宁脸蛋红红地回答,肉棒就诚实地再次挺立,顶端鼓胀,马眼呜呜流着水。 林初夏没忍住说了一声“骚死了”,朔宁委屈巴巴的眼神立刻剑一样投射过来,眼看又要把他惹哭,林初夏只得柔声说了一句乖,代替撸他的头毛,握住肉棒揉了揉。朔宁果然因此呼吸沉沉,他微微张开嘴,难耐地挤出一声呜咽,喉咙都好像被堵住,肉棒被挤压的快感如电流一般从尾骨窜上来。 想要阻止。 想要阻止……吗? 朔宁透过朦胧的视野向林初夏看去,她揩了揩指腹沾染到的浊液,并没有用手继续下去的打算,刚才被她触碰到的皮肤乃至骨骼都软绵绵的,朔宁忍不住又喊了一声林初夏,在她停下后下意识追逐,腰肢向上耸动,试图用龟头去蹭林初夏的手心。 但当濡湿的龟头真的顶到林初夏的皮肤,林初夏还没反应过来,朔宁就被自己的浪荡吓了一跳,一个屁股墩儿摔回地上,像只被煮熟的虾子蜷缩起身体,偏着脑袋不敢与林初夏对视。 “朔宁,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?”林初夏稍稍用力掰开他的腿根,往肉棒顶端轻轻一弹,“明明精神得很。”压在他柔韧的小腹上,不顾朔宁的粗声喘息,林初夏扭了几下腰,臀肉就从坚硬的柱身上碾过,她微微抬起身,一手按在朔宁的胸腹上制止他乱动,另一只手则在他惊惶的注视里,握住了挺立的肉棒,她扭动几下,终于对准穴缝,狠狠地坐了下去。 抱歉把你弄脏了(本周一更) “啊……呜呜呜呜林初夏……!!” 她真的坐下来了! 根本忍不住低泣声。无法咬住的字音从朔宁的口腔滚落,生理反应比任何想法都先到达,肉棒被小穴直直吞吃下去,湿热紧窒的穴道不断收缩,狠狠摩擦着肉棒的每一条突起的筋络。 朔宁的大脑空白一片,甚至觉得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轰响,包裹柱身的穴道又紧又热,层迭的穴肉挤压着粗长的柱身,让他忍不住低喘,下意识收紧小腹,哼哼唧唧几声:“林初夏,慢点……” 微微垂下脖颈,朔宁那张混合着暗爽和痛苦的漂亮脸蛋就映入眼里,林初夏勾起了唇角,搭在朔宁肩头的手掌向后用力,阻止了朔宁想要蜷缩起来的动作,她紧缩着穴道,缓缓抬起身,水淋淋的肉棒不舍地被抽离出来,不知所措地晃着柱身。穴口咕咕唧唧地响了响,朔宁因为这暧昧的水声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,林初夏伸手去戳他的脸,恶趣味地将水渍抹在他的嘴唇上。 朔宁下意识跟着林初夏的动作伸出舌尖,然而舌头没能碰到林初夏的手指她就缩了回去,从嘴唇上尝到咸湿的液体,林初夏话音带笑:“你自己的味道好吗?”朔宁懂了她的意思,皱起脸连呸几声,自己的体液也嫌弃:“林初夏你讨厌。” “但是你不讨厌林初夏。”笑嘻嘻的,林初夏高高翘着臀,顶端的肉冠也被抽了出来,带出一片连绵的潮湿水声。失去肉棒的穴道不满地空绞几下,绵绵的痒意从深处的花心翻涌上来,她牵起朔宁无处安放的手,亲自带着他环上自己的腰。明明已经有过最亲密的接触,朔宁还是动作生疏,双手碰到林初夏的腰身像被烫到。 “不许闭眼睛。”林初夏的手指按在朔宁胡乱颤动的眼皮上,她声音低柔,似是引诱,“你要抓紧我的腰,向下按才对。”她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臀,在朔宁迷茫的注视里重重地坐了下去。 在朔宁难耐的低呜声里,林初夏自顾自地扭起腰,缓慢地将肉棒抽出去,再重重坐下,肉棒一寸一寸深入,深深地钉在穴缝之中,层迭的穴肉从四面八方吸裹缠紧,朔宁只觉得呼吸都被林初夏掠夺了,爽得气都喘不过来,林初夏将身体重量都压在两人相接的地方,滚烫的龟头抵住了穴道深处的花心。 这样的刺激下,林初夏也忍不住轻嘶一声,绷紧的小腹传来一阵一阵的酸胀,然而她面对这样的快感不退反进,夹着朔宁的鸡巴耸起臀,用花心在龟头上狠狠研磨,酸软的花心被肉冠生硬地剐蹭摩擦,哆哆嗦嗦地泌出水液,林初夏仍觉不够,对着眼尾脸蛋通红一片的朔宁哄了几句:“朔宁,宝宝,你好长,干得好深啊……” 朔宁好像听到自己血管爆开的声音了。 “朔宁……诶诶朔宁你躲什么??” 压住朔宁胡乱扭动起来的身体,林初夏对他突然的拒绝姿态很不解,她将朔宁的脑袋掰正与他对视,朔宁被迫望向她的目光像被雨水打湿的小狗:“你怎么能对我说那种话……” 林初夏百思不得其解:“我说什么不该说的了?”她将从穴口滑出去的鸡巴塞了回去,坐到底的时候低声喟叹,“啊……不该说你长?不该说,唔,不该说你干得深?” 朔宁通红着双眼摇头:“你叫我,你乱叫我。” “你不喜欢我叫你宝宝?”林初夏一边提腰耸臀一边向前逼近,近到朔宁脸上的热气都要蔓延到她的脸上,朔宁涨红着脸,小声辩解:“你不能这么叫我,我们两个还不是恋爱关系呢。” 林初夏被他纯情的想法吓了一跳,赶紧坐实肉棒后快速抽插几下,试图让朔宁换个脑子。她的动作幅度很大,朔宁粗长的粉色肉棒在穴缝中若隐若现,逼穴和肉棒磨合这么久,肉壁都要被顶成鸡巴的形状,高高抬起狠狠坐下后,虬结鼓动的青筋嵌在肉壁的凹陷突起之间,龟头的棱角在酸软一片的花心上勾弄摩擦,令人窒息的快感让两人眼前都一片模糊,朔宁更是后脑发麻,早就忘记又因为什么不满,只能跟着林初夏骑坐的动作发出连绵呻吟。 两人连接处早就湿得乱七八糟,林初夏起起伏伏之间带出黏腻的水声,她哆哆嗦嗦地拢着腿根,穴道夹不住大颗大颗的体液,水渍从穴口滚落,拍打在朔宁的小腹上,她用手指一勾,指腹上就挂了点被捣成乳白色的粘浆,并起指尖碾了碾,在朔宁眼前展示被扯出来的白丝,“不好意思,都把你弄脏了。” 不愿意和我做这种事吗? xingwanyi.com 朔宁目光发愣了好几秒。 林初夏说出那样的话,只是因为觉得逗他很有意思,哪想到朔宁呆了呆,发红的眼眶快要拧出水,他骤然攥紧搭在林初夏腰侧的双手,重重地将她向下压去,林初夏的臀肉在他的小腹上甩出一串脆响,肉棒更是因此几乎深入到宫腔,林初夏溢出高高低低的喘息,终于支撑不住,一直绷紧的大腿肌肉骤然放松,软倒在朔宁的腰腹上。 “林初夏……”朔宁仍环着她的腰,她的身体倒过来,简直就像是她主动扑进他怀里似的。这个想法一旦出现,朔宁稍稍平静下来的心跳就又乱了,他收紧双臂将林初夏紧紧锁在怀里,腰身跟随着本能打桩似地抽送,声音却细细的:“林初夏林初夏林初夏……”他不好意思亲她的嘴唇,只敢沿着她细腻的轮廓在她侧脸上留下一串啄吻,呼吸也渐渐跟不上,只知道在林初夏耳朵边颤抖着喘息。 肉棒毫无章法的顶弄反而撞到埋在深处的敏感点,肉冠一歪,勾住层迭软肉下粗糙的凸点,林初夏被这样一弄,高高扬起头几乎是短促地尖叫,她断断续续地下着命令:“朔宁,不许停……再快,再快一点……”朔宁低喘着不停用鼻尖去蹭林初夏的脸,满脸通红地提腰挺胯,鼓鼓胀胀的肉棒带着淋漓的水渍,每一下都狠狠捣在最瘙痒的点上。 林初夏面上潮红,几乎习惯了肉体拍打时的背景音,她腿一缩,强烈的痉挛感从宫腔传来,她要高潮了。 朔宁垂着眼,睫毛从林初夏的脸蛋上扫过,他专注地盯着林初夏。差一点就可以亲到她的嘴,只要装作不经意地擦过—— “我,我到了唔……啊,啊,到了呜呜呜……!”小腿在抽搐,花穴也在抽搐,林初夏的手指几乎要陷进朔宁的肩膀里,她眼前一片绚烂的花白,已经看不清朔宁的神色。 紧紧包裹着肉棒的软肉突然疯狂收缩绞紧,吸舔刺激着本就敏感的鸡巴,朔宁又怕又爽,皱着脸一副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:“等等,等等,太刺激了林初夏,不行,不行……啊啊啊啊!!”细嫩敏感的龟头被大股喷涌而出的阴精一淋,又下意识抽顶十几下,才松懈下来抵住深处的花心,喷起了精液。 林初夏缓了一会眼前的水雾才散开,她懒懒地半睁着眼,酒意被驱散大半,理智慢慢回笼,她嘶了一声,无奈地抬起手掩住了脸蛋,“居然真的做了……” 她能感受到朔宁对她的依赖,然而这种情感并不难理解,流浪狗对将它捡回去的人也会更容易产生感情。但是林初夏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发生什么,毕竟他看起来懵懂纯情,林初夏不忍心对他报以玩玩而已的态度。 而且……看更多好书就到:yeseshuwu9.com 而且,就像他突然出现在她身边一样,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突然消失不见吧。 每当产生这个念头,林初夏就觉得神经像是被刺了一下,她长舒一口气,准备先把乱糟糟的身下整理一下,正要抬起腰,将水淋淋的阴茎吐出去,绵白的粘稠体液伴随着她抽身的动作直往下淌,她下意识屏住呼吸,盯着两人相连的地方,发泄过后的肉棒已经没有之前青筋怒张的狰狞,乖乖地被花穴吐了出去,她拧着眉头,在龟头彻底退出之前不自觉夹了下穴。 敏感的筋膜被穴口一咬一吸,朔宁立时呜咽出声。 林初夏这才抬起头看向朔宁,却发现他竟然哭了。 朔宁也意识到眼角的热流,刚刚做爱时眼眶里兜住的眼泪在此时大颗大颗落下,他迅速遮住双眼,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:“不许看。林初夏不许看我。” 林初夏虽然觉得奇怪,却还是心头一酸,她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,轻轻盖在朔宁头上,仍然坐在他的腰腹上,只是伸长手,穿过朔宁乌黑的长发,穿过衣服的空隙,“知道了,我什么都没看到。”林初夏隔着笼在朔宁身上的衣服,精准地摸到他湿漉漉的脸蛋,她手指一勾,指节就被他的眼泪打湿了,轻柔的话音里满是无奈,“怎么啦?和我做这种事不开心么?” 糟糕了。 他好像哭得更厉害。 小羊呀小羊(本周二更) 同行的人都能看出,林家小孩儿和她捡回来的那个漂亮小孩儿之间有点奇怪。 这几天林初夏带着朔宁四处转悠,村里人已经看他脸熟,不晓得他名字的也知道是跟在林初夏背后的那个小子。上山捡栗子那回,那小子闷头蹲在地上,被板栗壳上毛刺扎了一背,林家丫头心慌得很,把人往背上一扛就要径自下山。 然而今天…… 那道灼热的视线来源并不难猜,林初夏偏头望去,朔宁先慌张起来,欲盖弥彰地把脑袋大力一转,只留给林初夏一个后脑勺。 ……林初夏挑了挑眉。 自从两人酒后乱性之后,朔宁就对她维持着别扭的态度,偷偷看她又装作没有,故作冷淡却演技奇差。林初夏今天是跟着大家上山摘蘑菇的,顺便薅点松枝熏肉用,采蘑菇要趁早,天还没亮她就预备着出门了,正在门口换鞋子的时候朔宁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,悄无声息往她身后一站,把林初夏吓了一跳。 “起这么早干什么?”两个人异口同声。 朔宁埋着脑袋,长发随意倾泻在背后,水汪汪的目光投过来:“你现在就要出门吗?” 林初夏很少这样高高抬着头仰视他,从这种死亡角度看朔宁的脸依然漂亮得像艺术品,她惊讶于他的主动问询,老实地回答:“是啊,今天去采点蘑菇,这几天天气合适,摘了也能换点钱。” 朔宁眯着眼,目光一凝,“你一个人去?” “也有其他人了,都是上次打板栗你见过的。” “那他也会去吧……” 朔宁的呢喃声恨不得都能被他自己的头发盖住,林初夏没听清,“什么?”她换好了鞋,站起身掂掂竹篓就要出门,还没走出去衣角就被扯住了。“林初夏……”朔宁的声音在她背后绵绵地响。 林初夏想起她没问完的语句,伸手把朔宁敞开的花棉袄拢起来,“你起这么早,是不是睡的不舒服,冷吗?”他看起来就一副气血不足的样子。 哪想到朔宁又轰的红了脸,眼角有点湿地望向她,“不冷。是睡的不舒服。”又只让林初夏听清了前两个字。朔宁鼓着脸,“我要和你一起去。”都已经开始想非要跟着的理由了,哪想到林初夏爽快地点点头,拉开门看了一眼天色,只对他说:“那你要快点了,天色不早,人家不等我们。” 她又说她和他是我们了…… 林初夏和朔宁一前一后地走,两个人像说好了,不挨在一起,也绝不离得很远,不过总是朔宁关心着两人之间的距离,跟着林初夏的步子近近远远地跑。 哦对了,俩人中间还隔着只小羊。 小羊蓬松的毛发都被清晨的露水打湿了,变成了只湿哒哒的毛团子。一会儿贴在林初夏腿边,一会儿又跟着朔宁跑,忙碌得很。 甘辰看着这奇怪的场景,简直要笑出声,他轻吸一口气,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:“多米——” 满意地看到一女、一羊、一男,齐齐回头。 甘辰长腿一迈,几步追上两人一羊,他挤在林初夏和多米之间,弯腰去揉多米的脑袋,多米也配合,乖巧地蹭着他的腿,连声软绵绵地咩叫。 坏小羊!朔宁在心里不满咆哮。 甘辰肩宽身长,身体一侧,就像把林初夏拢在怀里,朔宁扭着脖子去看也只能看到他一大坨结实的背肌,又听到甘辰不知问了什么,引得林初夏一阵轻笑,气得朔宁握紧拳头,更加眼巴巴的往他们两个那边望。 很难忽视背后接收到的火辣辣的注视,甘辰伸手想替林初夏拨开黏在脸颊上的碎发,被躲开了也不恼,笑着低声问她:“那天赶我走,接下来的事情不会是跟他做了吧?” 听出他语气中的调侃,林初夏淡淡瞥他一眼,嗯了一声。 “那还真是便宜他……不过小夏,我得提醒你,玩玩他就好,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,你知道的吧?” 抬眼和甘辰对视,林初夏的目光从他脸上难得认真的神情扫过,又不着痕迹地落在和小羊嘀嘀咕咕的朔宁身上。 怎么会不知道呢。 采蘑菇的小兔叽(本周三更) “甘辰,你能不能管好自己的嘴。” 甘辰正蹲在地上傻乐,屁股上就挨了一脚。 他一下失去重心,差点摔个狗啃泥,幸好收紧核心,前后摇晃了几下终于稳住,他捂住屁股,拧着身子朝林初夏大喊:“林初夏,你干什么!” 林初夏恶劣地扯起嘴角,她拍拍鞋尖上的灰,实际上并没有沾灰,反而借着刚才的动作把鞋尖的泥巴全蹭甘辰屁股上了,他站起身的时候她看到有块布料脏了一团。 就当是帮朔宁出气了。林初夏暗想着甘辰发现屁股上多了一块泥巴时会怎么气急败坏,忍不住笑出声,她在甘辰指责的注视里收敛住笑意,“你别欺负朔宁好不好?真是幼稚。” 菌菇生长喜湿,一般生长在腐质丰富的草丛和树丛,采蘑菇的时候,得弯下腰靠近地面去摘。 朔宁听完林初夏的话,就在松软的松枝掩映间发现了一朵蘑菇,他兴奋地附身,伸手凑近橙色的伞盖,桔黄色的菌柄细长饱满,他用手一拨,菌子就被拔了起来,凑近能看到放大在眼前的露水,鼻尖满是湿润的水汽,他不由感叹:“林初夏,它们破土而出的时候,会有声音的。” 吸足了水分和营养的菌体,一直试图撬动泥土,终于在某个时刻顶破土地而出。那一瞬间它们的世界会不会有巨大的轰响? 然而旁边听到他话音的村民,先于林初夏反应,厚重的笑声先是从喉咙里窜出来,接着是完全无法抑制地长响: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“这小子在说什么啊?”“林丫头,他是不是摔过脑子?”跟在两人身后的甘辰也嗤笑一声,闭起眼学着朔宁的语调:“会~有~声~音~的~” 把朔宁气得冒烟。 林初夏白了甘辰一眼,“你少说点话能死吗?”她往前走了几步,在朔宁身边蹲下,先戳戳朔宁气鼓鼓的脸,又去戳戳被他捧在手心的蘑菇头,“别管他们,就像我小时候每天去田里,终于看到种子发芽,那么细嫩的芽根居然顶破了土,一定是在地底下攒了很久的力气吧。” 见朔宁眸光闪闪,她才接过那朵菌子扔进背篓:“这是奶浆菌,炒菜很好吃的。你有吃过全菌宴吗,今天你摘了什么我就做什么给你吃好不好?” 朔宁听话地点头,活力满满地就去找蘑菇。 ......又气鼓鼓地回来了。 山上菌种琳琅满目,各种颜色的菌盖从殷绿湿润的草丛间冒出来,零零散散地嵌在地上,林初夏跟朔宁说山上蘑菇分有毒无毒,要朔宁先给她看了,确认可以吃再丢进竹篓里。 朔宁于是弯着腰精挑细选,选中的每一朵都饱满漂亮,他美滋滋地拍拍菌盖,小心翼翼地整朵拔下,正要展示给林初夏看。 就听到甘辰略带嘲笑的声音:“这个有毒。” 在朔宁可怜巴巴的求助般的目光里,林初夏犹豫几秒,还是无奈地点点头:“是有毒。” 又摘一朵高高举起来。还没递到林初夏眼前,就听到甘辰淡淡的哂笑声:“又有毒。” 朔宁咬紧两腮,狠狠瞪了一眼甘辰,接下来摘的蘑菇就不想让他看到了。 他一手托着蘑菇,一手竖起来试图挡住甘辰的视线,摘到了就急急往林初夏身边挤,然而甘辰眼疾手快,身法跟猴子似的,总能在林初夏还没来得及回答前挤进两人之间,他笑着把朔宁往旁边一拱,演技很差地感叹:“哎呀,又有毒。” 就这样,朔宁弯腰去捡,摘了蘑菇甘辰就说毒蘑菇,林初夏很可惜点头赞同,朔宁吸吸鼻子,又去捡新的。几个循环之后,朔宁完全失去了最开始对于探索的新奇和兴奋,他找了处草丛蹲下,只留给林初夏一个落寞的背影。 林初夏于心不忍,甘辰还冲朔宁的方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,她就没忍住踹了他一脚。 “别怪我笑他,只怪你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,体质异于常人,我就没见过谁上山一趟能找这么多种不能吃的菌子。” ……他们在聊什么? 两人的絮语声模模糊糊地传过来,朔宁听不清谈话的内容,只能独自乱猜,是在说他吗?一定是在笑话他蠢吧? 他展开掌心,手掌和指节上已经沾染上湿滑的泥土,现在的温度又低,原本纤细的手指被冻得又红又肿。朔宁以前才没有吃过这种苦,鞋面上有一点污渍他都看不下去的,更别提用手去挖土。 可是还是做不好。 林初夏一定觉得他很笨。一点忙也帮不上。 眼前一阵模糊,恍惚间好像听到的不是林初夏和甘辰的交谈声,那些话是什么? “朔宁看上去好弱。”“我才不想跟他一起玩。”“我们都别跟他一起。” 多米吃够树叶,往回小跳几步,像嗅到美味似的嘴巴嚼了嚼,眼前一直垂到地上的东西它吃过!口感很好!于是嘴巴拱上去,不急不忙地嚼起来。 头皮一紧,朔宁顺着被牵扯的方向看去,伸出手试图夺回被衔咬在多米嘴里的头发,然而他手指都僵了,竟然一时抢不回来,“连你也见碟下菜。”朔宁鼻头发酸,索性不去管了。 他憋着一口气,更加用力地在松丛间找寻起来,每一处地上的枯枝都不放过,都要拨开确认下有没有蘑菇的存在。他一定要找到特别厉害的蘑菇,让林初夏知道他不是没用的柔弱少爷。 朔宁不知道,他的一举一动,都被隐藏在草丛中的一对眼睛看得一清二楚。 蛇毒(本周一更) 功夫不负有心人,朔宁的目光在草丛里专注逡巡好多遍,终于在一棵松树底下发现了一丛灰色的菌子。 那丛菌子排布形似珊瑚丛,扁平的扇形菌叶层层迭迭地合在一起,和松果的形状有点像。 朔宁记得刚才林初夏也摘过这个!她刚发现这种菌子的时候很兴奋,说这种名叫干巴菌的菌子口感很好,在外面卖得很贵。 他悄悄瞥了一眼正蹲在另一边草丛里的林初夏,一边幻想着林初夏夸他好棒的样子,一边忍不住笑意,美滋滋地伸出了手。 朔宁没在意身旁的叶丛正发出湿润的扑簌声,林初夏远远瞥见他一副扑食小兽的样子,觉得有趣,于是悄咪咪地向朔宁的身后挪了几步。 只要再向前伸出一点,就可以触碰到……朔宁一点点伸长了手臂,眼里只看得到那丛菌子,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菌朵的瞬间,林初夏惊慌的喊声刺了过来:“朔宁小心!”朔宁来不及反应,大脑空白了一瞬,就觉得手背一痛,他惊惶地低头看去,咬住他手背的蛇已经被林初夏驱逐开,她迅速抽出小刀,冷静地掷出去,一刀扎穿了地上紫灰色小蛇的头。 林初夏捧起朔宁的手,他的虎口处印着一圈齿洞,伤口没有肿胀,她长长呼出一口气:“还好,花斑在山上还挺常见的,毒性不强。” 朔宁心还记挂着那丛没能摘下的蘑菇,他的目光越过林初夏的肩膀,死死盯着蘑菇丛,见到有人靠近吓得大喊:“不要动我的蘑菇!” 林初夏配合着扭脸:“何婶,你看他都因为摘蘑菇被蛇咬了,您就把那丛干巴菌留给他吧。” 何婶被朔宁吼得一震,“哎哟,我只是想帮他摘下来。” “我自己来就好!”朔宁仍眼巴巴看着那个方向,灼热的目光要把何婶盯出个洞,她只得摆摆手:“好好好,我在这里帮你守着,不叫别人抢了你的还不行吗。” 朔宁仍然固执地不肯挪开视线,却突然觉得手背一热,被吓得说话结结巴巴:“你你你你……林初夏……你干什么呀……?” 林初夏吐掉含住的一口血,“毕竟还是有点毒性的,帮你吸出来就没事了。”却见朔宁苍白的脸色逐渐浮上红晕,林初夏不解地歪着头,伸手去探他的脸:“怎么把血吸出来你反而脸热啊?有没有感觉不舒服?” “林初夏……”朔宁像含住一颗糖那样含住林初夏的名字,那蛇真的没有毒吗?可是他自己都恍惚起来,搞不明白脸上的潮红是因为被咬还是因为别的。 他低低的话音扫在林初夏的耳侧:“林初夏,你又救了我一次。”林初夏摆手否认:“这次不算我救的你。”朔宁面对她老实的神情有些无奈,他哼了一声,把真正想说的话说完:“我要以身相许……” “大兄弟真是客气了!”甘辰从林初夏身后凑过来的同时截断朔宁的话,“我们小夏是出了名的热心,平时别提救了多少小猫小狗了。” “她只养过小羊!” 甘辰没理会朔宁愤愤的反驳,一手捏住林初夏的脸颊,“嘴巴张开。” 林初夏含糊地说了句干什么,却还是配合地张开嘴,甘辰凑近仔细地看了一通,确认她口腔里没有伤口,才放心地叹了一口气,只是仍然皱着眉,说出的话也不好听:“你有病啊,随便上嘴,要是嘴里有伤口感染怎么办。” “我身体好着呢。”林初夏安抚般拍了拍甘辰的肩膀。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,甘辰稍稍年长于林初夏,对她不光有爱慕,甚至更多的是兄长对幼妹的爱护。 所以姿态亲密,也很正常。 很正常很正常。朔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盘绕在山林间的湿润空气贯彻鼻腔,又被深深吐出,这样的动作反复几次,朔宁终于意识到胸腔里疯狂翻涌的滚烫玩意不是气体,而是他心中的嫉妒。 朔宁眨眨眼,试图把眼前的图景变清晰一些,然而看清的只是甘辰体贴地与林初夏絮语,林初夏虽然言语嫌弃,但仍耐心地听他絮叨,撑着腰懒懒地点头。 他垂下头,手背上齿痕渗出的灼热如有实体,从手掌向上冒,将神经牵扯着疼。 好痛苦。 林初夏......可不可以看看我…… 蛇毒(本周二更) 朔宁被咬了之后,林初夏担心给他留下阴影,没在山上停留多久就先和朔宁下山了。 甘辰虽然冲她喊你走了可就没的吃,却还是把自己摘的东西分了她一半,连带着背了一篓松枝往林初夏家里送。 林初夏在前面走,朔宁紧紧跟在她背后,多米两人身旁一蹦一跳的,小羊动作灵巧下山快,几个蹦跳之间雪白的背影就隐没在山路之间。 林初夏每次回头,都见朔宁举着干巴菌对她傻笑,无奈道:“傻乐什么?” “就是开心。”朔宁难得不和她争辩,“这是我被咬了一口才拿到的,多珍贵。” 林初夏笑了笑,转过身去,没有感觉到朔宁热切到瘆人的目光复而死死黏在了她的身上。 她随手揪下一片叶子,放在嘴上吹,连绵的声响飘出去,就见眼前的树丛耸了耸,探出一个软绵绵的小羊脑袋。 “这是我和多米之间的暗号,叁长一短,它就知道我在找它。” 朔宁闷闷地注视她几秒:“可是你吹的也不是叁长一短。” 林初夏两手一摊:“哎呀,变聪明了,都骗不到你了。”她将叶子往朔宁手里一塞,“你也试试?” “你是初学者,还是给你找叶根软一点的好吹......”林初夏话音未落,错愕地看着朔宁将嘴唇贴上那片树叶,奇怪的是他没有试图去吹,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叶片,片刻后抬起手,把嘴唇印了上去。 如果他没有闭着眼睛,一副想象着和人接吻的样子,林初夏也许只觉得他傻傻的挺可爱。 “朔宁......”林初夏犹豫着探出手,去试探朔宁脸蛋的温度,她小声问:“朔宁,你还好吗......?” 朔宁像被她吓到,身体一耸,他眨巴了下湿润的睫毛,“好像不太好,”声音也更柔软,“林初夏,我是不是中毒了?我感觉被咬的那里好烫。”他也不躲林初夏的手,反而眯起眼睛向上凑,像是被她手中捏住的无形细线牵过去。先是用软绵绵的脸颊肉蹭着她的手指,然后是鼻尖在指根间拱来拱去。 “......”林初夏用指腹抵住朔宁欲张的嘴唇,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自己的制止,朔宁就要含住她的手指了。 “你坚持一下,我带你去甘伯伯那里看看。”明明没什么毒性的......林初夏确认自己和甘辰没有认错,两个人从小在山上摸爬滚打,花斑少说见过几十条,可是朔宁的反应实在奇怪,一副完全中了点毒的样子。 朔宁湿漉着眼睛老实点头,他还有几分清醒,因此只克制地牵住林初夏的手。 林初夏的手掌是有些粗粝的,永远散发着干燥的温暖,两人皮肤相贴,朔宁就不自觉追逐着她的温度,一开始只是牵住她的手指,又试探性地将手指钻进她合起来的手掌,再忍不住十指相扣,两个人的掌心紧紧贴在一起。 呼出的气体好热,简直快要把朔宁的鼻腔灼伤,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正轰响着冲撞着血管,而两人十指相扣,就好像掌心的血管也融在了一起。 “不是中毒。” “可是他反应很奇怪。”林初夏忍不住争辩。 甘伯山毛毛虫似的两道粗眉一压:“丫头,不相信我的水平?”他的声线很稳定,林初夏却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,如果有人敢在他面前流露出一点对他医术的质疑,下场不会太好看。 “我看与其怀疑他中了蛇毒,不如往别的方向怀疑一下......”甘伯山深沉的目光落在两人紧紧相扣的手上,林初夏明白他的意思,试着往回抽手,却半点抽不动,朔宁发出道绵软的哼声,忍不住往她身上靠。 目送两人相伴离去,甘伯山忍不住抚须长叹一声:“年轻人的情情爱爱,可真是让人脸红哦......” 友情三人组(本周三更) “身体怎么会弱成这样子啊……” 原本柔弱地靠在林初夏身上,被她搀扶着往沙发上倒去,正要哼唧几声去拽她衣角的朔宁,在听到这句感叹后,咬牙放开了正欲抬起的手。 他不弱。他不想被林初夏觉得过于体弱。 然而林初夏的后半句是:“放心,我会把你养得很强壮的。” 朔宁湿漉着眼睛,抬起脸问她:“那你是不是更喜欢强壮一点的人……”他声音轻,林初夏没听清楚,再问他他也不说话了,林初夏要抱他上楼休息,朔宁本来听到她要抱他,眼睛一亮,却又咬着嘴唇把手收了回去:“我自己就行。” 林初夏站在沙发前,犹疑着重复:“你确定自己可以?”她拉长了尾音,猛地俯身,凑到朔宁的脸前:“朔宁,你是不是生病了?” 朔宁贪婪地吞咽着她的气息,他对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也摸不清楚了,只觉得脸上痒,身上痒,耳根尤其痒,热得发烫。然而不想被林初夏低看,他借着林初夏的手臂站起身,软绵绵地踩在地板上,林初夏正要扶着他上楼,门外却响起一男一女交织的喊声,是刘黎和甘辰一起来了。 林初夏只得一边目送朔宁上楼,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上,她才往门外走去。 然而两个土匪根本不需要她来亲自开门。 甘辰身手矫健,刘黎深通人性,林初夏开门之后看到的,是他们一个正从院墙上飞过,一个从花坛下面摸了钥匙正低头开锁。 “……你们俩怎么凑一起了。”林初夏无奈道。 “一听说今天你们上山摘菌子我就来了。”刘黎把小钥匙往手心藏了藏,不好意思地笑笑。 甘辰把背篓一卸,瞥她一眼:“是闻着味儿来的吧?昨天不就跟你说过了,也没见你今天早起。” 刘黎梗着脑袋争辩:“谁说我没早起,我清醒了……呃,一分钟!”然后又睡过去了而已。 他们俩十分自觉地往房子里走,林初夏跟在他俩后面感觉自己才像那个来做客的。 “要松枝干什么?要熏肉吃吗?”刘黎见到竹篓面上一层松枝,双手合十,满眼期待地向林初夏望去。 “嗯,朔宁还没吃过熏肉呢,我想多给他准备点尝尝。” “对哦,帅哥呢?今天怎么没黏着你。” “上山摘菌子被蛇咬了一口,去甘伯那儿看说没事,脸一直红得不行,我觉得像是烧起来了。” 叁个发小凑一起,刘黎在平台上把松枝和菌子拣开,林初夏在厨房里备菜,甘辰去修补后院被多米拱开的竹篱,房间通透,把窗户一拉开,叁个人互相说话竟然也都听得见。 “什么?被蛇咬了?那不得把帅哥吓得有阴影了。” 甘辰不屑回道:“就是花斑轻轻咬了一口,从山上到家里恨不得就愈合了,哪那么娇气。” 刘黎想到朔宁那张精致俊美得颇有震撼力的脸,一阵怜惜:“你这种泥巴娃当然跟大城市来的帅哥不一样啦,我看他细皮嫩肉的,说不定以前连蛇都没见过。” “应该是没见过。”林初夏惦记着楼上的朔宁,随口答着:“他一路上都要抓着我,看起来害怕得很。” 听到这话,院子里的刘黎和甘辰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:“你真的确定那只是害怕?” 等刘黎把菌子分出来,叁个人围在一起,把菌子收拾了一下,甘辰看着刘黎颇为豪迈的动作,忍不住一阵眼角抽动,“姑奶奶,你那是削泥巴吗,能不能稍微克制点。”菌子根部沾了泥巴,要先用小刀在表皮上刮一下,把脏掉的部分削掉,然而刘黎手起刀落,蘑菇柄就被削掉一半,甘辰心疼不已,“你知不知道那都是我俩恨不得趴地上摘来的,一早上腰都要短了。” 刘黎虽然对自己的刀工十分心虚,嘴上却不认输,“你这么爱吃泥巴,等会让林初夏单独给你炖一锅泥巴汤喝。” 不知道朔宁现在感觉怎么样了……林初夏一边回想着朔宁一个人拖着步子走上台阶的背影,一边心不在焉地捏着刀子,锋利的刀尖贴着蘑菇根部滚一圈,“嘶——”刀子从手指上划过,她痛得吸了一口气,刘黎见血就哇哇乱叫起来,在甘辰的指挥声里去找药箱,所幸伤口不深,消毒之后贴上创可贴,没再渗血。 刘黎和甘辰却不许她再用刀,只下放给她颠勺权,刘黎转身去鸡舍摸鸡蛋,只留甘辰和林初夏在屋里,甘辰剁火腿碎,把菜板剁出阵阵沉重的闷响,他若有所思地向楼上看去,刚才林初夏往楼上看了好几眼,想也知道在担心谁,他清了清嗓子,对埋头擦地上血迹的林初夏说:“你不是带他去我爸那儿看过吗?他让我转告你,那小子不是发病,是发情了。” “……”林初夏手上动作一顿,站起身毫不留情翻了个白眼:“那是甘伯想说的吗?我看是你想说的。” 发情期 在烧热的锅子里滑入一块猪油,油融下蒜片花椒、青红辣椒段,爆出又麻又辣的刺鼻香气,再将洗净切片的菌子倒进去,各色的菌子片很快在热气的熏蒸下软化出汁,再在面上撒一层薄盐,盖上锅盖焖一会,一道颜色鲜亮的清炒杂菌就出锅了,菌子柔韧滑嫩,因为调味并不复杂,所以吃到的主要是菌菇的鲜香,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,微辣的咸鲜在嘴里爆开。 然而任凭刘黎怎样卖力地描述,林初夏的笑容依然勉强。 她在满屋鲜美的香气里,心不在焉地动着口腔,时不时抬头向二楼张望,刘黎和甘辰对视一眼,迅速扒完碗里的炒饭,还差点把自己呛到。 林初夏被刘黎的咳嗽声一惊,赶紧去给她顺气,“你急什么?锅里多的是,不用担心不够吃的。” 刘黎本来想反驳,看了看碗里油光锃亮的干巴菌炒饭,望了望桌上水灵的奶浆菌蒸蛋和清炒杂菌,喉咙一滚咽了口口水,“那个……要不给我打包吧。” “你急着回去?”林初夏不解地皱起眉头。 刘黎又炫了一口饭大嚼特嚼着点点头:“嗯嗯嗯……” 甘辰嗤笑一声:“我不走。”他看不惯刘黎上赶着给林初夏和那小子作配,皮笑肉不笑地和气鼓鼓的刘黎对视:“好不容易摘回来的菌子,我得细嚼慢咽,好好享用。” 刘黎确认把嘴里的饭都咽完了,才忍住了自己说话时把饭粒喷甘辰一脸的冲动,她挑了挑眉干脆把话说明:“你干嘛在这儿当电灯泡?林初夏操心她男人你看不出来?”辞职回来待了近一个月,说话的语调又沾回点乡音。 林初夏无辜躺枪,忍不住反驳:“什么叫我男人啊?” “你捡回来的男人,四舍五入不就是你的男人?”刘黎已经起身自觉地去翻饭盒打包,她语重心长道:“林初夏,你都看二楼八百次了,要不还是上去看下他,要是状况还不好,干脆送县里医院。” “有那么明显吗?”林初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 “比甘辰喜欢你要不明显一点点吧。” 这下轮到甘辰被米粒呛到了。 林初夏送走两位好友,临走前甘辰贴着她的脸低声交代:“有事随时联系我。”既然被刘黎戳破,他索性也不再遮掩,甚至自嘲地笑了笑:“放心,我不会趁此机会暗杀他的。”成功把林初夏也逗笑了。 她回到屋里,用盘子托着一碗炒饭和一碗汤往二楼走去,顺着楼梯往上走,越往上踏越能闻到一股香味。 混杂在菌菇的鲜香中,是一股……有些甜腥的香气? 而越靠近二楼,微弱的呢喃声就听得越明显。 是朔宁在用虚弱的声音,断断续续地喊着“林初夏”。 林初夏……林初夏……林初夏……我好难受…… 林初夏终于看清二楼的场景,她停在了原地,呼吸一滞,问话声带着细细的颤抖—— “朔宁……你在干什么呀……?” 朔宁现在的感觉很奇怪。 他像被丢进了火团里,全身的皮肤都在燃烧,然而耳朵边又像是裹着一层水墙,厚重的、隔绝了身边声响的。好像有人在说话,但是他迷迷糊糊的,也不知道是谁,只是茫然地抬起头去。 林初夏把盘子往地上一放,在朔宁面前蹲下身,他明明应该至少在房间里躺着,但是此时的朔宁却一身凌乱地趴在二楼的木地板上,他侧着身子,把自己蜷成一团,手里攥着件衣服,似乎想要把自己的身体塞到衣服里去。 林初夏看清被他攥在手里细细嗅闻的衣领,不由得大脑充血,气道:“你从哪把我的睡衣翻出来的?”伸手就要把衣服扯回来。 哪想到一副被烧迷糊似的朔宁意外的乖巧,任由她掰开他紧握的手心,他半睁着朦胧的眸子,眼里满是快要溢出的水渍,他盯着林初夏的手指,喉结狠狠地滚了好几下,终于忍不住将脸蛋凑过去,“林初夏……”白嫩的脸蛋此时红得要滴血,朔宁先用脸颊试探性地蹭蹭,接着忍不住在林初夏的指缝间深吸一口,“……是林初夏的味道……” 发情期有舔穴(本周二更) b ls hub en.c o m 林初夏突然觉得,此时的朔宁好像一条人鱼。 潮湿的头发在脸蛋上织成黑云,就像被一个浪花拍到岸上,因为搁浅无法行动,只能蜷缩成一团,无力地抖动着身体。 朔宁含着她的手指,声音模糊,“林初夏……”明明想要林初夏帮忙,可就是闷着嘴,只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。 林初夏嗯了一声回应着他,感觉喉咙都被黏住了,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朔宁这么久,看着他不得章法地胡乱撸动着肉棒,看着他神情涣散地在地上蜷成一团,看他保留着丝丝理智却又很快被本能扯进情欲,发出痛苦又舒爽的低吟,笨拙地含住她的手指,把她的名字当成解毒的糖块含在嘴里。 “……需要我帮忙吗?” 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口。 她怀疑朔宁在这种懵懂的状态下根本没听懂她的话,只是因为她开口就胡乱点着头应声,林初夏索性直接上手,两只手分别搭在朔宁的手背和腕骨,因为她的姿势调整,朔宁另一只手落了空,他于是一只手握着自己的肉棒,另一只手就去扯林初夏的衣角,生怕她离开似的。 林初夏两只手覆在朔宁的一只手上,就像扣住了一个飞机杯,她觉得有趣,朔宁又完全任凭她的动作,林初夏只是带着他的手上下撸动几次,他就泪眼婆娑着呻吟起来,原本被又掐又拧而有些蔫蔫的阴茎再次气势汹汹地打着摆,粉白的筋膜上鼓着虬结的青筋,和单纯迷茫的神情完全不同,满是狰狞。 “乖,我不会伤害你的……”朔宁被她拉住手臂时眉眼蹙起,林初夏的语调不自觉带上些哄诱,她把朔宁的身体扶正,跨坐在他大腿上,让肉棒完完全全暴露在她的注视中心,林初夏放开朔宁的手,任由肉棒在空中无措地摆动几下,才再凑近,嬉闹般用指尖弹了它一下。 敏感的龟头被指甲盖剐蹭而过,立时颤抖着吐出一波水液,林初夏在朔宁的抽泣声中揩了点前列腺液,食指和中指一拢,按在他的龟头上,有些粗糙的指腹在翕张的小孔上打圈摩挲,在她的手下一直乖巧的朔宁霎时短促地惊叫一声,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,“呜呜呜呜不可以!”小腹传来剧烈的震颤感,朔宁呜咽着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。 黏腻的白浆喷泉一样从不断收缩着的小孔中倾洒而出,溅落在朔宁的小腹上,像滴落的点点蜡痕。 “……天。”林初夏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。 朔宁包着眼泪捂住了脸蛋,射完一发后他清醒了一点,却觉得不如不要清醒,偏偏林初夏这时向上爬了几下,扶着他的肉棒就要往下坐。 “林初夏……”朔宁脸蛋红红,拼命摇头。他刚射过一次,林初夏就这么坐下来他会受不了的。 “可是我现在就想做。”林初夏褪下裤子时听到朔宁喉结极响地滚动一声,她勾起唇笑,随手扯开朔宁挡在眼前的手,“你把我弄得湿哒哒的,要怎么办?”她勾着内裤边扯了扯,饱满濡湿的花唇探了个头,却见朔宁目光濡湿,紧盯着她露出的花穴,林初夏心神一动,脱口而出:“朔宁,你盯着那儿看,是想要舔吗?” 仓皇地移开视线,朔宁只觉得耳根的皮肤热得发烫,像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。看更多好书就到:p ob o ok 8.co m 是他对林初夏的渴望吗?是他下流的幻想吗? 更强烈的情潮在体内熊熊燃烧,直把眼前的一切都烧成白茫茫一片,朔宁在林初夏的小穴靠近时浓重地喘息几声,林初夏却没给他过分思考的时间,挪动着臀,对准他的脸坐了上去。 长长地叹息一声,林初夏晃动着屁股,穴缝隔着一层布料在朔宁柔嫩的脸蛋上摩擦起来。阴唇在剐蹭间被朔宁高挺的鼻梁撞开,蜜珠源源不断从穴缝间析出,浸透了本就濡湿的内裤,甚至把朔宁的脸也打湿了。 “好舒服啊……”林初夏感叹着挪动臀瓣,柔软的臀肉包裹着朔宁的脸,将他的鼻梁和嘴唇按在穴缝里来回挤压,她先是探索般在朔宁的脸上碾来压去,朔宁软绵绵地呜咽,却忍不住仰着脸向气息浓郁的穴心探索,鼻尖直往花心处钻,他含着濡湿的布料吮吸,发出碎吻般细细的啜吸声,等林初夏终于玩够了,想要从朔宁的脸上挪开,却被他抓住腰身。 “?” “还要……”朔宁闷声说着,从脸蛋到脖颈一片通红。 林初夏微微抬起身,从自己两腿间看到他乱颤的睫毛,含着笑意哦了一声,她拎着自己的内裤边,用力一扯,“撕拉”一声,两片布料就分了家。 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。要是没把我舔到高潮,我可是不会起来的。” 教他舔(本周一更) 柔嫩的穴缝向外翻着,两瓣饱满肿胀的阴唇从朔宁的鼻尖滑过。 林初夏说,如果不把她舔到高潮,她就不会起来。 那她就一直贴着他吧,他们就这样亲昵地相连,不分开也挺好的。 不好意思表明自己这样阴暗无趣的想法,朔宁懵懂地眨了几下朦胧的眼帘,林初夏见他一副还没清醒的样子,只觉得好笑,她整个人坐在朔宁的脸上,又伸出手指挑弄起他的睫毛,像在把玩自己的洋娃娃。 朔宁应声时不假思索,实际上却根本没有技巧,他只知道笨拙地张着嘴唇,小狗一样吐着舌头,任由林初夏将穴缝抵住他的舌尖,来来回回地摩擦。林初夏自己撕了内裤,两块布料于是堪堪掩在朔宁的脸上,湿润的、甜腥的、林初夏的味道将他笼罩住,他贪婪地含着花舌吮吸,湿热的舌头带着巨大的吸力把穴道刺激得一绞一绞,林初夏腿心一阵抽搐,大股蜜液无法控制地从缩紧的甬道滴落下来,她呜咽着又往下坐了坐,朔宁忍不住想撒娇:“林初夏……我呜呜……你闷住我了……” 林初夏无奈,“就你这个技术还要说什么大话,”她抬了抬臀,却不打算轻易放过朔宁,毕竟她还没舒服够呢。 被调侃的朔宁果然急切地想要自我证明,林初夏一边调整着姿势一边不断抛着指令。 “嗯,再把舌头伸长一点……” “对,就是舔那里……” “把嘴巴稍微打开一点,含住,吸……太重了!乖,轻一点……” “不可以露牙齿…!好吧,好像…露一点也没事……”穴口一缩,林初夏高高地昂起头,她的穴缝抵在朔宁微微露出的牙尖上,她忍不住低喘一声,原本有些瑟缩,然而牙尖不带任何侵略性地刮蹭,受到刺激的穴道收缩着挤出一股水液,林初夏于是继续下着命令,同时控制自己的身体在朔宁的牙尖上轻磨慢蹭,浓稠的情欲越积越重,伴随着高低起伏的呻吟声,直至她再次快速起伏时喷涌而出。 林初夏的身体飞快地起起坐坐,细嫩嫣红的肉瓣拍打在朔宁的脸上,发出一阵阵闷响,“呜……我要到了……!”快要窒息的尾音向上飘去,从花心深处涌起潮水般的酸胀感,穴道里每一块媚肉都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,她反射性夹起腿心,却根本夹不住滚烫的热流,大股大股腥甜的水液悉数倾洒在朔宁那张泛着粉的漂亮脸蛋上,他还想叫林初夏的名字,却被她喷潮淹了,只闷出含糊的尾音,他忙碌地张着嘴含吸,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,眼睫毛也被喷得更潮湿了。 想到这对于朔宁来说可能过于刺激,林初夏用颤抖的声线道了声歉,她眼前还一片白花花的,痉挛的大腿根仍然酸疼,林初夏深深地呼吸几回,等眼前的景象不再模糊,就抬起腰,从朔宁脸上起身,哪想到被他握住手腕不许她走,林初夏翻了个身,要去哄他,却见朔宁状态奇怪。 朔宁仍是柔顺地仰躺在地板上,露在外面的皮肤绯红一片,他茫然地望向天花板的方向,脆弱的喉咙暴露在外,眼睫毛被大股蜜液打湿成一绺绺的,本来就很浓的眼睫就更像个漂亮娃娃,然而他呼吸声太重了,胸口幅度明显地上下起伏,嘴唇颤得厉害,林初夏一惊,先摸摸他的脸蛋,又把手指放在他的人中去感受他的呼吸:“朔宁?你怎么了?”他不会是被刺激出毛病了吧? “林初夏……”朔宁的声音带着些飘忽,他的眼睫被打湿了,眼皮懒懒地半阖着,抓住林初夏的手好像在梦游,“林初夏……好痒……”声音也像是在说梦话。 林初夏被他滚烫的体温吓了一跳,她要用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,却反被朔宁攥在手心,他眼角积着些泪光,声音黏糊糊的,“林初夏……”说着就捧着林初夏的手,用脸去蹭。 “还是好痒……”仿佛在蹭林初夏的手和挠痒之间很是纠结,朔宁不安地皱起眉头,更用力地蹭起她的手心。 他侧着脸在林初夏的手里拱来拱去,仍觉得不满足,轻轻“哈”了一声,张开嘴含住了林初夏的手指。 湿热的舌尖黏腻地裹住指尖,从指缝舔过每一道指节,在指腹上打转,含住有些粗糙的皮肤,来来回回地舔弄轻咬。 林初夏也不禁更红了脸,身下尚未消散的潮意又有汹涌之势—— 他在用她刚刚教他的方式在舔! 痴汉兔(本周二更) 林初夏试着往外抽手,朔宁却紧攥着不放,他软软地连声叫着林初夏,带着她的手盖住自己的侧脸,“你摸摸……痒……” “不会是过敏了吧?怎么老是喊痒……”林初夏蜷起的手指掠过朔宁的耳侧,突然觉得触感奇怪。 朔宁耳朵后面的皮肤,好像有一块凸起。 被指节拂过的凸起处不安地鼓了鼓,朔宁眯起眼,像是终于找出痒痒的源头,把那块皮肤往上蹭,“就是那里,再,再摸几下……” 好像不是过敏或是发烧那么简单。 林初夏呆楞地一边重复着手上的动作一边观察着那小块皮肤。朔宁的皮肤,即使是耳朵后面的地方也是很细腻白皙的,但是原本光滑的皮肤此时显示出粗糙的起伏,稍稍用力按下去朔宁就喊疼,她突然觉得指尖一动,像是被什么碰到,下意识瑟缩着手,然而凑近才发现,那不是她的错觉。 朔宁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动! 那一层薄薄的皮肤被撑起高高低低的形状,皮肤下的异物正在不甘地游走,正伺机破土而出。林初夏被这诡异的场景吓得呼吸一窒,她一只手捧住朔宁的脸蛋,另一只手在那团异物周围摩挲,因为朔宁还在不停地喊痒,他紧紧皱着眉心,紧闭起的眼睑也被体温烧得火红。 看着眼前这奇异的画面,林初夏屏住了呼吸。 朔宁耳后的皮肤被高高撑起,近乎透明的皮上忽然绽开了一条口子,可是并没有血液流出。 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响起一声轻轻的“砰”。 林初夏眼前一花,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不可置信地狠狠揉了揉眼眶。 朔宁……朔宁……她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,“朔宁,你怎么长出耳朵了……?” 朔宁终于睁开了眼,粉红的圆圆瞳孔失焦着乱晃,终于找到林初夏的方向,声音更软了,“林初夏——” 还好还好,说的还是人话。 林初夏伸着食指好奇地戳了戳。 又戳了戳。 再次戳……没戳到。 “林初夏……!”朔宁鼓起脸,“我要生气了!”两条蓬松柔软的白毛兔耳跟着他的话往后抿了抿。 “你就只想摸我的耳朵!” “我只是觉得很神奇嘛。”林初夏趁他不备,猛地伸手,攥住毛茸茸的耳朵尖,朔宁的兔耳比林初夏在山上见过的任何一只野兔的耳朵都要大,细软蓬松的白毛覆盖下是一层半透明的皮肤,皮肤泛着淡淡的樱粉色,在卧室的灯光穿透下能看见细细的血管脉络。 林初夏和朔宁坐在他房间里,两个人盘着腿面对面坐在床上,朔宁膝盖上还盖着林初夏的睡衣,是他发情的时候从她房间里拽出来的。 没错,虽然朔宁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冒出兔耳朵一无所知,但是林初夏出乎他意料的坦然接受,并且根据他之前的表现下了结论。 “小兔子,你这是进入发情期了。”她暂时原谅朔宁偷偷拿走自己睡衣垫在身下的行为。 朔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就被林初夏塞进了被子里,她顺手将被角掖好,手掌再次覆上朔宁的额头去试他的体温,“没有刚才那么烫了。” 林初夏的味道......朔宁微微眯起眼,循着她的气息抬起头,正要用鼻子蹭她的手,林初夏却抽回了手掌。 “?”朔宁望向林初夏,红彤彤的眸子里满是纯粹的不解。 “我要回去睡觉了,你乖乖的,晚上不要乱动,不舒服的话叫我。” 朔宁还要说话,却见林初夏懒懒地打了个哈欠,她平时作息很规律的,今天晚上本来就耗费精力,又被朔宁冒出兔耳吓了一跳,精力消耗很大,朔宁于是把话头咽了回去,眼巴巴目送她走。 林初夏替他关掉房间里的灯之前,不放心地扭头看了他一眼,朔宁乖乖地眨了眨眼,耳朵软绵绵地铺在枕头上,很是乖巧,她才放心地伸着懒腰走了出去。 林初夏离开之后,房间陷入一片黑暗。朔宁往下一滑,把自己的脸蛋、耳朵,一切的一切都埋进被子里,他沉沉地吐出一口热气,偷偷摸摸把盖在肚子上的衣物抽了出来。 林初夏一定被他吓到了,她连睡衣都忘记拿回去。 明明知道这样的举动很下流,朔宁还是无法自制地被睡衣上林初夏的味道吸引,他蹙着眉心,将柔软的衣料罩在自己脸上,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,身体里的热潮似乎平静了些。 朔宁没有告诉林初夏的是,他的发情状态好像并没有结束。 从骨头缝里渗出的热潮,在林初夏看向他时,在林初夏抚摸他时,在林初夏哄他时,在体内更加汹涌地奔腾。 可是他吓到林初夏了。 他为什么会长出兔子耳朵?他其实不是人类?他是怪物吗? 林初夏会觉得他是怪物吗……? “不要讨厌我……”朔宁自言自语时像含着一团湿棉花,明明不想林初夏讨厌他,他却做着会让人讨厌的事,朔宁深深地嗅着睡衣上干燥温暖的香气,手臂向下腹伸去,他草草撸动几下,眼前却浮现出林初夏看到他冒出耳朵之后惊诧的表情。 讨厌他,不讨厌他,讨厌他,不讨厌他…… 含糊的低泣声从被子缝溢出来。 朔宁狠狠地眨了眨眼,泪水却从眼角滚落,把林初夏的睡衣打湿了一块。 他还把林初夏的衣服弄湿了。 林初夏会更讨厌他的呜呜…… 熏肉(补上周的第三更) 强行压抑欲望的结果就是,朔宁的尾巴也冒出来了。 他本来就睡得不太安稳,一会儿梦到林初夏微笑着站在甘辰身边,带着恬淡满足的笑意向他招手,手边还牵了个小孩,一会儿梦到林初夏揪住他的耳朵尖,笑意未达眼底:“怪物,恶心”,朔宁疯狂地左右摆头想要争辩,胸腔却像被塞进一大团湿棉花,把他口腔鼻腔撑得几近窒息。 朔宁喘着粗气从噩梦中惊醒,他抹掉眼角的泪痕,茫然地向四周看了看。 林初夏?林初夏呢? 他踩着乱七八糟的步子往下冲,好在很快就循着草木烟气找到了坐在院子里的林初夏。 他耸耸鼻子,被烟气呛得连连打喷嚏,林初夏正坐在小板凳上,一边掌管火势一边摸摸多米的脑袋,她仰着脸朝朔宁笑了笑,“你别站风口啊,过来。” 还是林初夏在他转身的时候“啊”了一声:“朔宁,你还长出尾巴了。” 圆滚滚的兔尾巴,是个毛茸茸的小白球,把上衣衣摆顶起一块,林初夏伸着手指去戳,那团尾巴抖了抖,朔宁惊慌地捂住尾巴根,“不可以碰。”他的尾巴比耳朵还要敏感,林初夏碰到他的时候一阵酥酥麻麻的躁动从尾巴根漫上来。 朔宁把自己塞进小板凳,他长手长脚地挤在狭窄的靠背上,有点滑稽,林初夏解释:“这是我奶奶给我做的,小时候用,凳子腿上还有我随手刻的东西。” 朔宁于是压低了身体,凑近凳子腿看,粗糙的木头柱面上有几道凌乱的划痕,他沿着划痕从下到上的摩梭几下,试探道:“这是竹子?” 林初夏瞪大双眼:“你怎么认出来的?”她自己看到这个都琢磨了半天,“刘黎说这是小猫,甘辰猜这是椅子上的抽象小椅子,只有你猜对。” 垂在身侧的兔耳软绵绵地摆了摆,粉白的耳朵尖猛地蜷起,尾巴也跟着耸动起来,朔宁捏紧了手掌,正要开口,多米凑过来闻他的裤腿,这次朔宁有了防备,在多米张开嘴之前就精准地护住自己的发丝:“不许吃我的头发!” 他望向林初夏专注的侧脸,原来她是把肉块架了起来,地上垒着从山上捡回来的松木枝,林初夏解释道:“今天何婶家杀猪分了半扇,肉都已经腌过了,熏几天就能吃了。” 朔宁的兔耳一抿:“你都已经腌好肉了?”话没说完肚子先咕噜噜响起来。 林初夏笑着回答:“你睡了挺久的,现在都下午了,我担心你可能不舒服,炖了点粥,你自己去喝?” “不要。”朔宁鼓起脸。他怎么可能让林初夏一个人干活呢。他站起身,满是热血地撸起袖子,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?” 林初夏一瞥他被松烟熏得直冒泪的红眼睛,又看了看袖子下那截纤细白皙点手腕,认真地思考,“要不,剥点柚子皮?” 柚子皮、橘子皮都自带果香,混在松木里,让熏出来的肉都带着一股天然的清香。 得到任务的朔宁守着小板凳就开始辛勤工作,他其实不太会处理水果,因为在家里只吃过处理好的,动作也缓慢笨拙,还要严防死守着旁边贪吃的小羊,他不厌其烦地推开多米的脑袋,终于在与多米的对视中败下阵来,“不可以都吃,会闹肚子的”,一边这样说一边把柚子肉掰下一小块,多米耸动着长嘴,嘴唇蠕动间险些连朔宁的指头一起吃掉。 可恶的小羊! 有果皮混合的烟气果然沾上清新的香气,朔宁这才发现在他埋头工作的时候,林初夏不知道去哪里了。 “林初夏——”他知道不该想起恐怖的梦境,可是心脏还是被惊惶的情绪一把掐住,他不断喊着林初夏,烟气钻进他的喉咙,引得他阵阵痛苦地咳嗽,然而他还是拧着嗓子喊。 林初夏拨开缭绕的白色烟气,“喊什么?放心,我不会跑的。”她端着个瓷碗,走近朔宁,“我觉得你还是先吃点东西比较好。”她用勺子搅了搅,挖了一勺粘稠的小米粥就往朔宁嘴巴里送,多米蹭着主人的小腿,眼巴巴看着那勺子在它眼前一晃,然后径直送进男人的嘴里,蹄子不满地在地上乱划。 就这样,林初夏一边掌控烟势,一边见缝插针地往朔宁嘴里喂粥。 她刮干净碗底伸出最后一勺粥,眼睛直盯着松丛看,手举酸了也没听到朔宁的声音,不觉向他的方向看去。 和正要伸出舌头舔她手腕的朔宁对上了眼。 要抱抱(本周一更) 勺子里的粥已经吞吃干净,然而朔宁仍然皱着眉心,他带着不满足的神情含住一小段勺柄,快要拧出水的水红色眸子却直勾勾地盯着林初夏的手。 “林初夏……”他的声音抖得厉害,一直努力压抑的情潮在林初夏的关怀下再次汹涌地席卷而来。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,朔宁努力克制着呼吸,伸手攥住了林初夏的衣角。 那块衣料被他抓在手里揉啊揉,他好像偶尔会觉得这样不好,于是短暂地停一下又无法自拔地继续揉。 原本呛人的烟气,此时偶尔带来的轻微窒息感竟然让他感觉到生理层面的刺激。 发觉性器顶端传来的潮意,朔宁含糊地喘息了几声:“林初夏……那个,我的,我感觉怪怪的……”他的声音也湿润了,白色毛球状的尾巴耸个不停,长度及腰的硕大兔耳不安地左右摆动,林初夏拂过他濡湿的睫毛,朔宁果然难耐地发出低喘,面对这熟悉的情景,她啧了一声,暗道不妙,“嗯,我也觉得你怪怪的。” 她随口说出的话落在朔宁耳朵里就是在嫌弃他,他于是绵绵地呜咽一声,尽管汹涌的潮热快要把思绪烧干,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与林初夏亲近。 想要深深地闻嗅她的气味。 想要她的抚摸。 想要她......想要她含住自己的耳朵,揉搓自己的尾巴...... 意识到自己产生什么邪恶的念头,朔宁脸蛋爆红,他咬着嘴唇,理智与本能拉扯,一边揪着林初夏的衣角一边混乱地摆着头,努力往后退。 “呜......”不小心从板凳摔到地上。 多米受惊往旁边跳了几下,林初夏呼出长长的一口气,总觉得还有一场恶战。 她将松枝和果皮翻了几下,又在腊肉块上撑起塑料布,确认多米的力气顶不翻架子,才向摔在地上的朔宁伸出手去。 “朔宁,朔宁?感觉还好吗?” 红扑扑的脸蛋从挤在一起的蓬松耳朵里露出来,朔宁委屈地看向林初夏:“不好,我感觉一点也不好。”没等林初夏追问就着急控诉:“你都不是第一时间关心我,你眼里只有腊肉。”尾音甚至有点哭腔。 哎呀,发情的小兔子变机灵了。 虽然怀疑满眼迷蒙的朔宁到底能不能听懂她的话,林初夏还是向他解释:“抱歉抱歉,但是我觉得我们可能会需要很长时间。”她轻轻地触碰着朔宁的脸颊,细腻的皮肤像是有吸力,又无比脆弱,她只是蹭过去,就留下一道红痕,林初夏皱着眉想要收回手,却被柔软的兔耳拢住了,耳尖一卷,灵活地缠上她的手腕,蓬松的绒毛尖尖蹭来蹭去。 “那你会陪我吗?你会不会离开我?”朔宁终于用自己的脸蛋贴上了林初夏的皮肤,问出困扰他许久的问题。 会先离开的人明明是他…… 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机,林初夏嗯了一声,“如果性爱对你度过发情期有用的话,最近刚好没什么活儿要干。” 趁林初夏不注意,朔宁悄咪咪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手背。 林初夏的味道…… “林初夏…” “嗯。” “你抱抱我。” “我正在抱着你呢。” 林初夏低头看向正被她横抱在怀里的朔宁,他也不老实,手臂早就自觉缠上林初夏的肩背,将她搂得紧紧的,两条蓬松的耳朵在她身上蹭来蹭去,颤抖的白色绒毛时不时拂过她的脸蛋,引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。 “我也要抱着你。” “你也正在抱着我呢。” 林初夏本来还对朔宁的状态感到无从下手,但是把他放到床上,摸到那团颇有存在感的凸起,她完全肯定朔宁就只是处于发情期而已! “色兔子。”林初夏弹了弹朔宁的额头。 其实朔宁没太听清林初夏说了什么,身体里的火焰要把他的五感都烧毁了,只有小腹传来的胀痛是真切的。他乖乖地嗯了一声,自认为很贪婪地含着林初夏的手指在舔。 发情期余韵(本周二更) 这几天的记忆实在有些淫乱。 朔宁一开始意识是有些不清醒的,除了鸡巴硬得要命,身体其他各处都软绵绵,林初夏很爱骑在他身上,将胸乳塞进他嘴里,毛茸茸的长耳胡乱缠住她的肩膀。 发情的雄兔身上有股甜甜的水果香,像是多种莓果混在一起,林初夏本来没有很强的要做的欲望,朔宁把脖子凑过来,嗅她的时候把暖烘烘的甜香也散了过来,林初夏被朔宁湿漉漉地注视着,小穴也蠢蠢欲动地收缩起来,穴口沾上些水珠,她骑在朔宁的小腹上,先自顾自地用穴口来回蹭了蹭,柔软娇嫩的阴蒂抵在朔宁柔韧的肌肤线条上来回摩擦,光是这样就刺激得阴蒂狂颤,快要喷出水。 明明是他发情在先,在情事中却仍然一副懵懂的样子,林初夏一时看不惯,手痒地掐住朔宁的耳朵根,兔耳上蓬松丰沛的软毛在她手里挤成一团,然而这轻微的拉扯感并没有让朔宁痛叫出声,相反,他甚至有些享受地眯起了眼,好像只要是林初夏给的感觉,无论是不是痛苦,他都乐于承受。他甚至把脑袋更深地埋在林初夏的颈窝,将自己侧颈的脆弱血管凑近她的嘴唇,“林初夏……”脑袋跟声线一样蹭啊蹭。 林初夏嗯了一声,朔宁见她追问都不问的,又鼓起脸,声音闷闷的,“我想要……” “想要什么?” “想要你……咬咬我。” ? 林初夏才咬不下去,她担心吃自己一嘴毛。她一手握住朔宁的下巴,把他的脸蛋抬起来,另一只手向两人身下探去,握住肉茎草草撸动几下,肉棒就硬了起来,借着体液润滑,她很轻松地就把肉棒纳入进去,一寸一寸向下坐,鼓胀的肉冠刮蹭过穴内每一条勾曲,密密麻麻的爽意从尾椎骨往上窜,朔宁半睁着一双无辜的红眸,努力含住林初夏塞进他嘴里的乳肉,林初夏教他,要用舌尖包住乳头,裹着乳尖舔,属于林初夏的湿润的气息涌进鼻腔,朔宁一时分辨不出到底身体哪一处的刺激更强烈。 林初夏掌控着节奏,夹着肉棒挺腰吸臀近百下,才拍了拍朔宁的脸要他换个姿势。 朔宁低低地呜咽,因为林初夏说他不可以自己动,只能躺着被她骑,所以忍得很辛苦,睫毛被水液糊在一起,把眼睫染得一片殷红,神志也有些涣散。 他们换了很多个姿势,被发情期折磨得最狠时,朔宁覆在林初夏敞开的怀抱上,无师自通地抬起她一条腿,性器在穴缝中狠狠耸动,深入时龟头几乎撬开宫腔,整根拔出后再深深地全部顶入,他红着眼睛俯下身体,凑近林初夏的嘴唇和她黏糊糊地亲吻,神志不清的时候要求更好说出口,他嗓音也黏糊糊地让林初夏咬他,终于得偿所愿,脖子上留下几个咬痕,就连耳朵根也被牙齿咬住来回厮磨。朔宁射精的时候尾巴球都要炸开了,黏腻的体液挂在他的毛上,“林初夏,你把我弄脏了……”倒是知道控诉。 林初夏做梦梦到被一只大兔子压住了,兔子的耳朵有她整个人那么长,耳朵一卷,就把她包住了,温暖蓬松的毛发像条毯子裹着她,她满足地睡在兔子柔软的绒毛上,忽然耳朵一动,那只兔子居然开口说话了,说的是—— “林初夏……!” 林初夏猛地掀开眼皮,趴在她耳朵边吹风的朔宁正笑着冲她眨眼睛。 “朔,朔宁……”林初夏被自己干哑的声音吓了一跳,她嗓子像是被糊住了,咳嗽了几声眼前突然出现一杯水,她低声谢了谢朔宁,仍然疑惑:“你怎么把我围裙穿上了?”说罢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,“兔耳朵收回去了?”就连耳后的凸起也消失了。 朔宁扯了扯杏黄色的围裙花边,红着脸埋下头,声音软绵绵,“我先,我先醒了,就把地上那个,收拾了一下……”一想到醒来看到的地面上满是星星点点的粘稠液体,他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 意识到他暗含的意思,林初夏的脸也骤然红起来,她胡乱哦了几声,找到个话题,“你手上也是要收拾的吗?”朔宁手里不知道为什么拿着个碗,里面装着黄绿色的不明东西。 哪想到朔宁嘴巴一撇,气急败坏地争辩:“这个,这个是我给你煮的粥!!” 你想回家吗(补上周第三更) “朔宁。” “嗯......” “朔宁。” “嗯......” 林初夏无奈地叫了他几次,然而朔宁都只应声,只留给后脑勺给林初夏。 他还在因为林初夏把他辛苦做的饭当成垃圾而生气,抱着手臂窝在沙发里乱哼哼。 “尾巴冒出来了!”林初夏提高声线惊讶地叫。 朔宁果然倒吸一口气,慌乱地扭动起来,“怎么会??”发情期应该已经结束了才对。他扭着身体去看,然而尾巴骨上空空如也。 “林初夏!!”她骗他!根本没有冒尾巴! “肯转过身啦?”林初夏没有悔恨之心,甚至笑眯眯地去戳他鼓起来的脸蛋,“别生我的气了,我不是故意要那样说的,而且我都吃光啦。” “然后肚子疼了半天。”朔宁闷闷地说。 “肚子疼的是我,你也要生气呀?”残留着他发情时抚摸他的习惯,林初夏上手揉了揉他的耳朵,她的手指在他耳后的脆弱皮肤上来回摩挲,有些好奇:“兔耳朵真的有从这里钻出来过吗?”原本生出兔耳的地方,现在皮肤一片光滑。 “你不可以始乱终弃的。”朔宁红着脸抬起头,一副林初夏再乱讲话他就要更更更生气的样子。 虽然相处了这么些天,林初夏偶尔还是跟不上他的脑回路:“什么?什么是始乱终弃,你在说啥?” 林初夏靠近沙发,挨着朔宁身边坐下,朔宁本来还在装生气,鼓着脸要躲,身体却在感受到林初夏气息贴近的瞬间就自觉敞开了手,林初夏还没说什么,朔宁就伸着手臂缠了上来。经历过朔宁的发情期之后,他比之前更黏林初夏了,并且这种黏人完全不加掩饰,他之前只是总用濡湿的目光偷看林初夏,现在动不动就要她抱,喜欢贴着她的皮肤。 “你怎么会不清楚呢?”朔宁原本软在林初夏身上的腰一下子挺直了,他贴着林初夏的脸仔仔细细地看,睫毛扫在她的脸颊上,“你已经是我的伴侣啦。” 林初夏没忍住结巴了一下,朔宁看出她的犹豫,漂亮的脸蛋顿时皱在一起,“你吃了我就跑!林初夏你,你你是大坏蛋!” “等等,我觉得比起这个问题,弄清楚你为什么会长出耳朵和尾巴好像更加重要。朔宁,你其实是只兔子?” 尽管不满,朔宁却不想被林初夏误会成妖怪,他摇摇头:“我不是。”然而一想到确实长出了奇怪的耳朵,神志也不清楚,他犹豫间不敢肯定:“嗯,我不确定。” “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。” 林初夏听他说起过家里的情况,微微皱起眉心:“你姐姐呢?也从来没跟你说过?” “说什么?” 林初夏的脑袋里一时间浮现出不少古老传说:“比如,你们其实是山里的精怪?”她灵光一现:“再比如其实你是只小兔子的时候我就见过你,把你从老虎嘴里救了下来,你历经多年终于幻化出人形,所以来找我报恩。” 朔宁失笑:“林初夏,你打得过老虎吗?”然而她讲述时生动的表情让他手很痒,许久没有握笔的小画家已经想好了这幅名为爱人的图画要怎样构图。 “确实不太能打过。”林初夏沮丧地揪了揪他的耳垂,她是不敢把这件事说给其他人的,要是朔宁被抓去做研究什么的怎么办。 “林初夏,你之前说要给我买画笔的……” 林初夏一愣,点点头,“当然了,还有你要用来抹头发的精油,还要给你买几件新衣服。”刚好过几天就有集市,林初夏准备带他去挑一挑。但在他说出这句话时,林初夏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问题。 这个问题她没能藏很久。 “朔宁,你想家吗?你想要回去吗?” 煲仔饭(本周一更) 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。 先在砂锅底部刷一层油,再铺上淘洗后的净白米粒,林初夏在院子里支了个火堆,砂锅架在铁架上烤,朔宁急吼吼要帮忙,林初夏就把添柴的任务交给他。 朔宁一开始很着急,生怕火苗熄了,等不及烧起来就往里面塞柴,林初夏来帮忙几次,又教他不要着急,等火苗聚起来再慢慢添,总算让火燃起来。朔宁坐在小板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火苗,窜起的火舌在他的侧脸涂上一层鲜明的颜色,他望着火焰摆动的形状,伸出手,火舌几乎舔舐到他的指尖。 很温暖。 像林初夏的体温一样。 他缩在板凳上回忆着和林初夏相遇后的点点滴滴,肆意幻想着未来两人的生活。 她愿意跟他回家看看吗?不知道姐姐会怎么想,但是无论姐姐能不能接受,他都会跟着林初夏的,如果她觉得他家不好,那他就跟着她在穆庄生活一辈子好了。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咧嘴,憨笑时忽然觉得指尖好烫,朔宁低头一看发现是砂锅在噗噗呜呜地响,大团大团滚烫的水汽顶开砂锅盖,他听从林初夏的指挥,锅里冒大泡的时候就叫她过来。林初夏将熏好的腊肉斩成薄片,转着圈地整齐码放在米上,朔宁就在旁边听她的指挥调料汁。 他还帮着烫了一下蔬菜,油菜在煮沸的水里过一下就变得绿油油亮晶晶的,等到砂锅里的水声从沸腾转为平静,吸饱了水汽的米粒周围不再翻滚大泡,就可以把蔬菜摆上去,林初夏单手握着一枚鸡蛋,在砂锅边沿磕了一下,蛋壳发出一声脆响,黄澄澄的滚圆蛋黄就滑进了锅里,她往朔宁手里塞了一颗蛋,让他也试试。 朔宁看了半天也没看懂林初夏是怎么单手打蛋的,能精准控制画笔走向的艺术家在此时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,颤颤着好不容易把鸡蛋打进去。 但是林初夏夸他很棒。 嘿嘿。朔宁傻笑。 再次掀开砂锅盖时,焦糖色的油润腊肉正在米粒上颤动,溢出连绵的滋啦声,油脂渗进正在收干的饭芯,边缘米粒已经结出金黄的脆壳,料汁的咸香与米香深深交融,朔宁好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。 朔宁一不小心又吃多了,他盯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,“林初夏,我吃了好多。” “那说明你还在长身体,胃口好。”林初夏不以为意。 没想到他一边揉肚子一边语出惊人:“林初夏,我会不会是怀孕了。” 林初夏没在喝水,却被呛得连咳几声,她惊愕地瞪大了眼,“你在说什么呢??” 急于结束莫名开始的奇怪对话,林初夏胡乱望了望天,“今天晚上天空很好看,要不要去楼顶看星星?” 她煮了一小锅陈皮红豆沙带了上去,朔宁跟着躺在楼顶,鼻端是清甜的红豆沙的香气。 “你在城里有这样看过星星吗?”林初夏带着隐隐的骄傲。 朔宁诚实回答:“没有。” 他望向眼前深邃纯粹的天幕,暗色调的蓝紫色在天空中织出两条模糊的色带,大片寒星静谧地点缀在各处,不吝散发着璀璨的光辉。朔宁屏住了呼吸,头顶的星带似乎在缓缓流动,就像夜空在缓慢地吐息。 朔宁跟着浅浅地呼吸,他数了会星星,就改为看向旁边的林初夏,她坐在他身边,双手环抱着膝盖,朔宁缓慢地眨着眼,蜷在一起的手指动了动,细声继续说:“星星没有这样,触手可及……” 林初夏终于忍不住问出那个问题。 他想家吗?他会离开吗? 朔宁呆住了,他不由得看向林初夏,要把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也看清楚,见她冷淡地抿着唇,朔宁却觉得自己的思绪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,他侧手撑起身体,伸手去抓林初夏的手,“林初夏你不舍得我离开对不对?”他的心被搅乱了,心房像被灌进一碗粘稠绵软的红豆沙。 “……是啊。” 出乎朔宁的意料,林初夏没有回避,反而回握紧他的手,她迫近朔宁的身侧,有些粗糙的指腹落在他的脸侧,轻轻拂过他细嫩的脸蛋。 她捧住了他的脸。 她给了他一个很轻的吻。 林初夏是不是喝了那碗甜水? 她的吻、她的动作、她的声音,好甜。 “怎么会舍得你离开?但是你就像星星突然掉下来,也许哪天你就消失不见。这里怎么能和你家的环境比呢?” “可是家里没有你!这里才有你。”朔宁张开手臂,深深地环搂住林初夏的脊背。 如果他这时候有兔耳朵就好了。 他要用耳朵把林初夏紧紧包起来。 我喜欢你可是没有东西送你(本周二更) “所以,你们这算是在恋爱中咯?”刘黎的目光落在林初夏与朔宁交迭的手上。 朔宁藏在林初夏的身后,突然被挑明,还是林初夏的好友,他有些不好意思,只从林初夏身后探出半张笑得灿烂的脸蛋。 “很惊讶吗?” “倒也还好,毕竟之前小帅哥就跟你挂件似的了。” 刘黎的父母比几个小孩更激动,明里在和林初夏说话,眼神却直勾勾投在女儿身上:“看看人家小夏哦,在村子里照样成家立业。” “您说的也太夸张了。”林初夏慌张地直摆手,拽着还在傻乐的朔宁就选了个离他们老远的位置坐下。 他们今天是来看戏的。 为提高群众们的文化素养,丰富精神生活,镇里的戏团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组织表演,此时戏台下人头攒动,热闹得很,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个座位坐下,就有个人泥鳅般从人群间游出来,往林初夏跟前一站。 甘辰微微低头,分不出喜怒的视线从两人的手上扫过,朔宁现在如果是兽型,全身的毛都要炸开,他抿起嘴唇,往林初夏身边拱了拱。 哪想到甘辰根本不理会他的挑衅,他状似不经意地看向林初夏的手包,“把那个挂件挂上了?” 手包就放在林初夏的腿上,朔宁跟着看去,是系在拉链上的一只兔子挂件,抓着只胡萝卜,还毛茸茸的,出门前他就问过林初夏这个挂件哪来的,林初夏说是别人送的,原来送的人是甘辰。 想到自己还大夸这只兔子可爱,并且因为这是只兔子而暗自欣喜,朔宁就气得想咬人。 林初夏见朔宁的目光黏在甘辰身上,还以为他在好奇甘辰脸上花花绿绿的油彩,“他是穆庄选的助演,等会也会上台的哦。” “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厉害。” “……”朔宁这小子,总有些出乎她意料的关注点。林初夏被他的问话哽住,然而这被朔宁视为危险的犹豫,他眯起眼正要追问,却被林初夏抢了话头:“朔宁,你是不是吃醋了?” 朔宁睫毛扑闪,“什么意思?我没有吃面,也没有吃醋。”这样解释是因为林初夏告诉他,吃面的时候加点醋调味最好。 站在一旁的甘辰无奈地扯扯嘴角,还是不明白自己有哪点比不上这个白痴。 演出讲的是两对有情人历经磨难终成眷属的俗套故事,但胜在节奏很好,配乐和演员表演也不错,很是引人入胜,甘辰饰演的就是配角情侣中的柴户。 朔宁原本被剧情吸引得入了神,却看到甘辰将一个小布偶塞进女人手里,女人眉眼间含羞带怯,这显然成了两人的定情信物。 什么东西?定情信物。谁送的?甘辰。 !!! 朔宁心中警铃大作。 后半截戏于是看的心不在焉,快要散场的时候林初夏正要给好友欢呼呐喊,另一边却响起一阵争执声。 夹杂在其中的尖锐女声林初夏太耳熟了,她一边跟朔宁交代要他别凑热闹,小心被打,一边喊着好友的名字急匆匆往那边走去。 刘黎破碎的声音从指缝间流出来:“你们就是在逼我!你们要我死!!!” “你这丫头在说什么疯话???”“我们劝你两句就变成逼你了?”“我看你是在外面把脑子呆坏了。”“你迟早要嫁人的,我们就是劝你早做打算,还说错了??” 林初夏狠狠皱起眉,几个跨步冲到刘黎面前,她一手呈保护姿态横挡在刘黎身前,另一只手挡开刘父高高抬起欲落的手,她被男人使的力道吓得一惊,刘母也伸手去阻拦丈夫的动作,她望了望林初夏:“正好小夏来了,也帮忙劝劝,你看人家常年呆在村里,照样谈了朋友,你在外面倒是一点气都受不得,往家里一躺就是几个月。”她语调越扬越高,激动之下竟然晕了过去。 林初夏又慌忙去扶晕倒的刘母,她拽拽刘黎的衣角,“来帮忙。” 刘黎满是泪痕的脸上浮现起不可思议,“你和他们站一头的?” “我不是站哪头,但是要考虑爸妈的感受啊。” “呵,”刘黎冷笑一声,想到母亲对林初夏的赞不绝口,一时控制不住嘴唇的抖动,“哦,是因为你没有人可以考虑了就来说我?”话说出口后她自己也被惊到了,她含着泪看了眼林初夏,一把甩开她的手,头也不回地跑走了。 林初夏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响,呆呆地看着被打掉的手。 还没来得及换下戏服的甘辰听到了最后一句,他吼了一声刘黎的名字,从林初夏手里接过刘母,见林初夏眼神都是木的还要去追刘黎,扯过她低声说:“她现在在气头上,你找去也是挨骂,让她一个人走走,小时候不就是这样吗?过来搭把手,先把刘姨送到诊所去看看。” 朔宁慌慌张张地挤进人群,好不容易抓住林初夏的手,她的手从来没有这么冷过,“林初夏……”他低低地唤。 林初夏反握住他的手,紧紧扣住他的十指,她深吸几口气,才要回身去帮忙,她带着朔宁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,“小心跑丢了。不许松开我。” 离开(本周三更) 朔宁想着林初夏会睡不好,于是自己也没睡好。 他迷迷糊糊醒过来,就看到林初夏站在窗户边,微凉的阳光从窗外筛进来,给她的身形轮廓打出一层毛边。 林初夏很少有这样发呆的时候。 她总是知道自己该干什么,无论是张罗饭菜前运筹帷幄,还是在农忙时对每天该干什么活的计算。每天的固定活动之外,她看书、摸鱼、摘花染衣服、带着小羊四处跑。她的生活是朔宁没有想象过的丰富。 朔宁揉了揉模糊的眼睛,也没出声,就盯着林初夏的背影看。 还是林初夏感觉到身后灼热的注视,她转过身勉力笑笑:“醒了?今天带你去买东西。” 朔宁眼前还是模糊的,懵懂地抬头看了会她,最终伸出双臂:“林初夏,抱抱我。”她需要他,他也一样。 林初夏一愣,知道这是他笨拙的安慰方式,她却很受用,两个人的呼吸都紧紧贴在一起,林初夏就听到朔宁细声说:“我今天不跟你一起去了,我留在家里收拾一下屋子吧。” 林初夏疑惑地低下头,他找的借口太烂,明明一直热烈地期待着集市,怎么可能突然因为莫名的打扫任务就不去了,她抿着嘴,摸不清朔宁有什么安排,只是点点头。 而朔宁在想,突然跑去刘黎家会不会很奇怪。 他自然看得出林初夏的心不在焉,她还在因为刘黎的话而难过,所以他打算偷偷去找刘黎一趟,以促进她们更快和好。除此之外,他还得尽快找到赚钱的办法,林初夏说镇上经常有用工需求,他可以继续画画赚钱,也可以去做帮工。 他喜欢林初夏,可是他没有东西送给她。 目送林初夏和一蹦一跳的多米消失在视线中,朔宁吁出一口气,他准备先把家里打扫一下再去找刘黎,于是一边盘算着行动计划一边往院子里走,然而身后一阵轰响。 穆庄里路窄车少,林初夏去镇上也只骑一辆电动三轮车。 这种车轮与地面摩擦的低沉响动,朔宁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过了。 油亮的黑色车身最终沉默地横在朔宁身前,他已经知道车上坐着的是谁,不由得攥紧了自己的衣角。 “我问过了,刘黎这些天被她爸妈催着回去找工作,他们也催她结婚来着,最近她情绪就不太好,当然,我没有说她拿你出气就对,但是我也不想看到朋友之间闹太大矛盾。” 林初夏嗯了一声,“我知道她说那话不是故意的,但是当时我确实挺难过的,不过现在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,我比较纠结要怎么跟她爸妈讲,别给她太大压力。” 甘辰用目光描摹着她的侧脸,嘴唇颤动几下想要说什么,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,他见林初夏拿起一套小孩玩的画笔套装看了半天,替她做了决定:“想买这个?我请了。”抢着付完钱,他才含着笑问:“现在不仅喜欢看画,还要自己学了?”他记得林初夏和刘黎就常常凑在一起看杂志,有个共同喜欢的画家,每次看到杂志上有那个画家的新画,就叽叽喳喳讨论很久。 “不是我。”林初夏附身把画笔装进多米背上的口袋,想到朔宁提醒她买东西时鼓起的脸蛋,忍不住闷闷笑了一声,“这是朔宁要的。” “……”甘辰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摊主,“还是把钱退我吧。” 车窗后的女人蓄着及腰长发,斜卷的大波浪从脸颊滚到发尾,还没等司机来拉门,她就自行打开了车门,没有适应泥土路的松软,她踩到地面时眉头微蹙。明明该看向朔宁的,明明从能看到他的时候就一直盯视,此时却有意偏着脑袋。 是朔宁先握住女人的手,眼含泪光,“姐,我好想你。” 朔瑜压下喉咙的酸涩,手掌虚虚环住弟弟的肩膀:“让你久等了,小宁,我来接你回家。” 拒绝了甘辰要送她的请求,林初夏和多米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,远远看到门口站着个人。 “站在外面干什么?”林初夏声音先到,那人肩膀一耸,下意识想逃,终于还是捏着拳头转过身,林初夏抿了抿嘴唇,“走啊,进去坐。” 刘黎见她一副平静的样子,反而不满:“林初夏!我……我是来道歉的!” “朋友之间道什么歉。” “就是因为是朋友,才更要说清楚。”刘黎伸出手臂捧住林初夏的脸,把她的脸蛋往自己跟前掰,“对不起,当时我口不择言,那些话不是我的本意,而且明明我在和爸妈吵架,但是把不好的心情发泄在你身上,真的很对不起。”她一把搂住林初夏,紧紧地抱住她,“可以原谅我吗?”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,鼻头又有些酸,“可是我当时真的很难过,爸妈老是说一些极端的话,你也没有站在我这边……” “所以我也很抱歉,当时应该先考虑到你的心情,在你爸妈面前支持你的。”林初夏回抱住她,“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,那么勇敢,那么厉害,你是自由的,没有人可以规定你一定要做什么。” 两个人说开了心结,刘黎一边吐槽着家里的矛盾,一边牵着林初夏往院子里走,她看了一眼背上鼓鼓囊囊的多米,惊讶道:“你今天购物欲这么旺盛?集市上是进了什么好东西?” 林初夏拉开门,声音里带上点笑意:“给朔宁买的,有几件衣服,还有他要的护发油和画笔。” “小帅哥还会画画呢?” “应该学过吧,他用棍子在地上画过花,很漂亮。”林初夏在客厅里没看到朔宁的身影,向楼上的方向喊着:“朔宁,我买东西回来了,出来看看?”然而平时老早像小狗一样蹦出来的朔宁却毫无反应,林初夏的呼唤沉沉坠在房子里。 心头一沉,暗道奇怪的林初夏正要上楼找人,刘黎却在客厅的桌子上发现了什么,“林初夏,这里有张纸。”然而等她看清纸上的内容,声音却犹豫起来:“……要不还是别看……”话音未落那张纸就被林初夏夺了过去,她沉默着看完了纸上的文字,眼睫滞涩地眨动几下。 纸上寥寥几句文字,笔迹干净利落:感谢这些天对家弟的照顾,朔宁已安全回家。印着玉盘集团字样的硬纸下还压着一张银行卡。 “玉盘集团……”刘黎反应过来:“我去,这是我们体外诊断行业的老大,小少爷不会是玉盘集团的小少爷吧?” “背后还有东西。”林初夏翻过那张纸,纸上是张简笔画,黑色的线条简单勾勒出女人利落的额骨,刘黎凑过来:“这画的是你,”她瞄到右下方的字母,越看越觉得眼熟,“等等……S,朔宁?这是朔宁画的吗?他就是S?” 这对于林初夏来说,已经不重要了。 纸张的边角在她的手心被揉出褶皱,无论刘黎在旁边怎样惊讶,她都沉默着。 “小夏……”刘黎担忧地望向好友,林初夏勉力冲她笑笑:“我没事,不用担心我,这种事情我早就预想过了,他突然出现,就有一天会突然消失……”只是话音越来越低哑。 “才不会没事,”刘黎恼怒地皱起眉头,“就算要走,他就不能当面说声再见吗?这么一声不吭的离开是什么意思。”她敞开双臂,针对林初夏的声音也是不赞同:“而且你哪里没事了,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抱抱。” “林初夏,抱抱我。”恍惚间,这样说着的朔宁又出现在林初夏眼前,和刘黎张开双臂的身影重迭在一起。 轻轻咬住嘴唇,就像是咬住呼吸,林初夏终于在刘黎漫长的注视中扑进她的怀里,她将脸蛋埋在刘黎的颈窝,深深呼吸几次。 她有点累了。 假孕(本周一更) 这几天气温骤降,穆庄各处飘起了雪籽,林初夏和甘辰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,鞋底从冻硬的路面上碾过,发出松脆的响声。 他俩中间夹着个小女孩,女孩到俩人膝盖高,穿着毛绒外套,像块白乎乎的小年糕,小女孩一手牵着林初夏,一手牵着甘辰,把他俩手臂当成双杠晃来荡去。 这样玩了一会,她又牵着两个人玩起了踩雪籽,蹦啊跳啊比谁踩出的声音大,三个人相处和谐,远远地看去俨然是一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相处画面。 然而这一幕落在某人眼里,简直和遭遇泥石流没什么区别。 两人带着小孩走到门前,林初夏正要去拧门,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呼:“少爷!少爷晕倒了!” 林初夏诧异转身,才发现声音源头来自一辆隐没在林木间的车子。 她扶住林樱的肩膀,让甘辰先把孩子带进屋里,“我去看看什么情况。” “还是我跟你一起过去吧。”甘辰低声说,然而林樱一回到家就两眼放光,兴奋地喊起多米,要找小羊玩,两个小家伙都是玩起来没轻没重的,甘辰担心林樱被羊角顶了,只能匆匆跟在她屁股后面到处跑。 林初夏看着两人追逐的身影,含着笑意轻叹一声,这才转身,从地上找了根趁手的木棍,踏着警惕的步子向那辆车凑近。 那辆车通体洁白,车身上利落的线条闪着金属的光泽,侧滑门开着,车体里的情景她暂时看不清。 坐在后座的高大女性瞥见林初夏靠近的身影,对歪倒在座椅上的朔宁轻声说:“少爷,林小姐走过来了。” 林初夏眼含探究,向车内看了过去。 装晕的朔宁没坚持太久,半天没听到林初夏的声音,他眼皮颤动几下,慌乱地睁开眼,正好和林初夏的视线对上。 明明已经在车上打了好久的草稿,要先解释自己的突然离开,一定要说清楚自己是被强行带回家的,要说他离开她的这些天有多痛苦,要说他一直好想她,要问她为什么不联系自己,还有好多好多。 可是真正与她对视的那一瞬,所有记得的记不得的话语都只梗在胸口,喉咙管里好像被塞进一块吸满水的海绵,他用尽全力所能说出的话也只有—— “林初夏......”他眼睛好热。怎么眼前林初夏的脸也模糊起来了。 “还是这么喜欢哭啊。”朔宁听到林初夏的声音从他脸上低低扫过,眼睛更酸涩得厉害,他含糊嘟哝了一声,自觉伸出手臂往林初夏身上攀。两个人正搂作一团,就听到后座传来一声轻咳。 “抱歉打扰两位。”林初夏循声望去,半隐没在暗色中的女人脸蛋雪白,声线冷淡,她懒懒地抬起视线,像是在看拐卖犯:“我可不是要看你们在这里你侬我侬的。” 朔宁吸了吸鼻子,从林初夏怀里抬起头,他揪住林初夏的衣服,生怕她跑了,垂着眼皮介绍:“林初夏,这是我姐姐朔瑜。” 姐弟两人的长相有几分相似,五官同样精致,朔瑜见弟弟半天说不出话,只得叹了一口气接过话茬:“刚才你牵的小女孩是谁?你有孩子了?” 话音刚落就听到朔宁猛烈的吸气声,朔瑜眼疾手快地捏住朔宁后颈,“不许晕!真没用。” 在林初夏疑惑的注视中,朔宁垂下眼睫,嗫嚅道:“我刚看到你和甘辰带着一个小孩......”想到那个画面他硬气了点,“那是谁?你和甘辰生了个孩子吗?”然而越说越委屈,甚至快被自己的猜想吓到,“...那我呢?那我怎么办?” “等一下等一下,”林初夏一脸疑惑地抱起手臂,“你在说什么呢?小孩......说的是林樱吗?” “跟你同姓,果然是你的孩子!”朔宁嘴唇颤抖,慌乱地按上了自己的肚子,“可是我也怀孕了!是你的孩子!” 轰——林初夏感觉脑子被人锤了几锤。 “所以,朔宁说他怀孕了,是我的孩子,所以逼你带他来找我?”林初夏努力组织着语言。 朔瑜咽下水果软糖,长长吁出一口气,也觉得这件事讲出来有点羞耻,她无奈扶额,“虽然这样说显得朔宁很蠢,但确实是这样的经过。”她补充道:“他看到你和那个男的牵了个小孩,以为在他离开的时间里你连孩子都有了,还晕厥了一会儿。” 林初夏一时不知道怎样开口,她见朔瑜也一脸怀疑,无奈道:“你不会也觉得那是我的小孩吧。” “朔宁也才离开两个月!我怎么可能冒出那么大一个娃啊!” 朔瑜这时才放松了表情,她撇嘴道:“反正那孩子信了。” “你看上去好像也信了......” “总之,如果不是他又哭又闹又威胁人,我是不会再让他见你的。”朔瑜向口袋摸去,只摸出几颗圆滚滚的水果糖,于是语气愈发焦躁。 林初夏勉强忍受她扫视的目光,“那个,朔宁他说......他怀了我的孩子,那是怎么回事?”这句话光是说出口就需要很大勇气。 抿了抿嘴唇,朔瑜也带上无奈的神情,“他说是你陪他度过了发情期,那你也应该知道,朔宁有兔子基因。” 林初夏点点头,“他说他之前不知道,发情期是在他被蛇咬了一口之后来的,我怀疑是不是蛇毒之类的物质催发。”她们站在离朔宁不远的地方,朔宁正蹲在地上拍巴掌,试图引起林樱的注意,林初夏细细地看着他的背影,总觉得他又瘦了点,在她家里养出的肉又掉了。 “他小时候受过欺负,碰巧那段时间是我的事业关键期,我也没给他足够关注,但是朔宁自己成长得很好,就是在男女感情上蠢了点。”朔瑜的话拐回林初夏的问题,“可能受兔子基因的影响,最近他出现了假孕的症状。” 林初夏我好想你(本周二更) 假孕症状通常出现在兔子性刺激或压力增加的情况下,假孕的兔子不仅确信自己怀孕,还会出现真怀孕时会出现的所有行为。 会吃的很多—— “林初夏,还要一碗,不不,还要一大碗!”朔宁骄傲地展示自己干干净净的碗底。 会有较大的情绪波动,领地意识变强—— “我不要和他待在一起!!!林初夏我要你陪我!”一顿饭还没吃完朔宁就开始对餐桌上的甘辰龇牙咧嘴,指着他的时候尾音都快喊哑了。 还会在本能的驱使下筑巢—— 林初夏掀开鼓囊囊被窝的一角,惊讶道:“朔宁,你趴在里面干嘛呢?”朔宁嘟嘟哝哝地伏在林初夏的衣服堆上,像只惧怕光线的小动物,往被子深处又躲了躲,他贪婪地拥紧林初夏的衣物,在袖子上嗅来嗅去,语带迷恋:“是林初夏的味道……” ……好吧,这点还是和之前一样。 在林初夏解释林樱是甘辰表婶家的小孩,就在乡下玩几天顺便完成观察日记之后,朔宁略微放松了一点,然而在激素作用下,本就对甘辰看不顺眼的情绪越发高涨,两人在饭桌上剑拔弩张地彼此攻击,林初夏几次强调:“谁敢打掉我的餐具谁就完了”,不知道触动朔宁哪根敏感的神经,吃着吃着就开始哭,他又埋着头把饭碗护得很紧,林初夏半天才发现他在吃眼泪混饭。 林初夏送甘辰和林樱回去,甘辰眼神晦暗,“林初夏,你真的想好了?为什么每次被赶走的都是我?”他不允许林初夏逃避,攥住她的手腕,“之前他无依无靠,你想要多照顾他我能理解,可是现在他彻底变回小少爷了,就他坐的那车,我们种一辈子地连车轮都买不起,你还要偏心他吗?” “等等等等,”林初夏勒住他跑偏的话题,“甘辰,我觉得你有点钻牛角尖了,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和家世挂钩的,朔宁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喜欢他,不会因为他变回小少爷了就不喜欢啊。” “嗯,”甘辰闷闷应了一声,“你就是喜欢他。” 林初夏看着他黯然离去的背影,只觉得最近情绪敏感的人似乎不止朔宁一位。 朔宁有跟林初夏讲过,他最开始是被有利益纷争的人掳走,没想到朔宁中途跑了,那些人也在穆庄被拦下,朔瑜将对家解决后才来带他回家。 朔瑜确实很有掌权人风范,她被朔宁拉着在院子里走来走去,朔宁兴奋地介绍哪里是他生火的地方,哪里挂着的柿子串是他和林初夏亲手晾的,朔瑜虽然情绪起伏不大,却眉目舒展,神色温和地看向自己的弟弟四处跑。 助理走过来在朔瑜耳边说了什么,她就接着电话往墙边走了几步,这样的场景在这几天内频繁出现,林初夏都习惯了。 “林初夏,那个泡菜罐呢?我们一起泡的豆子在哪里?”院子里有个在阴凉处的木头架子,上面摆满了泡菜缸,却不见朔宁之前腌的麻黄豆。 “嗯......”林初夏有一瞬间的犹豫,在朔宁期待的目光里吞吞吐吐:“那个罐子里,长毛了......我就把它丢掉了。” 朔宁愣愣地眨了眨眼,他如梦初醒,“林初夏,我是不是很笨。”不等林初夏反应他已经带上了泣音,“力气不够,不会做农活,打板栗被板栗壳扎,采蘑菇被蛇咬,就连腌菜还能腌长毛了......” “别这样说自己......这样听起来好像确实不太会干活......”林初夏认真回想起他几次帮忙的情景。明明是一步一步指导他做的,怎么还能长毛呢?? 朔宁呼吸一窒,无法自拔地陷入酸涩的情绪:“我还想回来了跟你一起吃的。”他哽咽几下,眼泪又要涌出来,林初夏慌慌张张地替他擦眼泪,安慰道:“你本来就不需要干这些啊,而且每个人的特长不一样,你很会画画……” “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?”朔宁鼓着脸追问。 见林初夏一脸懵,朔宁伸出手臂缠上她的腰:“我把我的联系方式写在画里,你没看到吗?” 朔宁离开之后,刘黎愤愤表示再也不订那破杂志了,林初夏去镇上买过一次,S的画恢复更新,画的是人像。 林初夏找出那本杂志,翻到S的跨页画,“这画的是我吗?” 朔宁耳朵红红地闷声点头,他的手指从画中人的脸庞划过,就像在抚摸爱人的脸,画面背景的大片夕阳将画中人的眼瞳烧灼出云霞般的连绵绯红,他把自己的号码藏在人像的眼睛里,希望爱人可以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他。 然而林初夏凑近了细看,仍然没能领悟,她只记得在初看这幅画时,一如看到S的众多作品一样,有种灼热的惊艳感。 朔宁见她只是因为没看出来,并不是不想联系他,他暗暗松了口气,捏住杂志页边手腕轻动,那幅画“呲拉”一声被撕了下,他贴着林初夏的脸,明明不用贴这么近也可以看的,将那张画举起来,找准角度后竟然有一串数字浮现在画中人的眼眶处,林初夏轻吸一口气,朔宁就得意地蹭蹭她:“我是不是很聪明?”他特意和编辑打招呼,将这一页的材质换掉了。 “姐姐看起来不太开心,不让我来找你。我就想用这种方法,我一直在等你联系我……” 他们都知道朔宁没说完的半句话是什么。他一直在等林初夏的电话,可是一直没有等到。如果林初夏不联系他,那他就来找林初夏。 林初夏收紧手臂,感觉到朔宁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侧颈,他很喜欢勾着头把毛茸茸的脑袋塞在她颈侧,他低低呜咽了几声,终于把一见到她就卡在胸口的话说了出来—— “林初夏,我好想你。” 姐姐她才不是什么穷丫头(本周三更) “瑜小姐,麻烦帮忙把豆子拿过来。” 朔瑜半天没反应过来,她指向自己,犹疑地看向林初夏,“你在叫我?” “姐,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叫朔瑜呀。”朔宁傻乎乎地笑了两声,朔瑜还没来得及对傻弟弟叹气,就反被他挤开,朔宁抱着泡好的黄豆,小碎步跑到林初夏身侧,要不是知道他有的是兔族基因,朔瑜都要以为他其实是条大黄狗了。 “林初夏,我帮你拿来了,你夸夸我。” 都冲别人摇起尾巴了! 朔瑜静静地看向姿态亲昵的两个人,林初夏被朔宁搂着,只能腾出一只手来操纵石磨,石磨分为上下两层,由两块大小一致的圆形石盘迭在一起,上面的磨盘连着木头做的长柄。 “我来帮你加豆子。”朔宁笑嘻嘻地说。 他倚在林初夏身上,也探出一只手,林初夏说一声,他就舀起一勺湿黄豆对准进料口倒进去,林初夏转动起石磨,已经被泡软的黄豆在石磨碾动间被压碎,源源不断挤出乳白的浆液,一开始还需要林初夏出声提醒,之后二人配合越发默契,颇有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般配感。 把朔瑜气得快吐血。 她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弟弟的后脑勺,企图把他脑袋打开看看是不是长洞了,然而朔宁没注意到来自于姐姐的灼热的注视,他冲朔瑜笑笑:“姐,你要好好看着,等会磨第二道豆浆就交给你啦。” 朔瑜抬起腿轻轻踢了一脚朔宁的屁股,“你还真让我干活啊?” “姐,这个家里的人,眼里不能没活儿。”朔宁一脸严肃,“你要看好了啊。” 朔瑜嫌他啰嗦,敷衍几声随意地偏过头,本来只为了做做样子,却没想到被林初夏的动作吸引住。 木制把手在林初夏的动作下吱呀作响,她卷着袖子,凸起的腕骨像是自带的袖扣,袖口掩着绷紧的小臂肌肉,坚韧的肌肉线条让朔瑜想到她身后摆放的农具。泡发的黄豆在石磨间发出连绵的闷响,林初夏淡淡地垂着眼,静静等待着浆液从出料口流出,她的鼻梁线条流畅挺直,晨间的阳光筛在麦色的皮肤上,像是浸湿了羊皮纸。 她说豆浆?豆浆还可以这样磨出来? 暗中观察姐姐神色的朔宁见朔瑜不是全然抗拒,抓住她衣角就把她搡到林初夏旁边,“姐,你试试看嘛。” 林初夏搭上朔瑜的手背,朔瑜被突然覆盖上的温度吓得一颤,林初夏的掌心特别热,她带着朔瑜的手握紧木杆向前划去,声音落在朔瑜耳畔,“弯点腰会更容易操作。”朔瑜不得不在她的力气下挥动手臂,石磨继续咯吱作响,清亮的空气中混进若有若无的豆腥味。 “姐你会磨豆浆了!”朔宁在旁边给足氛围。 朔瑜不免得意,“这有什么难的,不就用力转么。” 林初夏于是放开手,“那我进去看看面发得怎么样,这里就交给你了。” 朔瑜一把拽住自觉想要跟着林初夏进屋的朔宁,“你留下,指导我。”后面叁个字满满威胁。 “好吧,我会监督姐姐干活儿的。”朔宁不舍地冲林初夏眨巴眼。 朔瑜无奈地长叹一口气,“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?现在胳膊肘往外拐得厉害啊。” 朔宁抻抻手臂,“我的胳膊肘本来就可以往外拐呀……”他在朔瑜冷淡的注视里敛起神色,“姐,我觉得林初夏人很好,这里,穆庄也很好。” “好个屁。”朔瑜白眼一翻,“正经路都没有,一路蹚泥水过来的。还有这住的,我都不想说,连个酒店都订不到。”穆庄鲜少有外人来访,没人做旅馆生意,晚上朔宁和林初夏睡一起,朔瑜则和助理兼保镖小陈挤在朔宁的房间,当然小陈是睡地上的。 “最开始我还睡在二楼地板上呢,睡地板也挺舒服的。” “她还让你睡地板!!” “因为没有多余房间啊,而且地上铺的有被子,不会不舒服。” 朔瑜颇有种,自家的豌豆公主在家里明明被一颗豆子都能硌到,在外却能犁叁里地的荒唐感。 她捏了捏鼻梁,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干农活的基因,你要是喜欢上山下乡就多参加点活动去,非认定这一家?” “可是我从来没见到过那么漂亮的星星。”朔宁的声音慢了下来,他眨了眨眼,想到他和林初夏共看过的那片星空,连片的星河仿佛触手可及,缓缓露出一个怀念的微笑。 然而朔瑜嗤笑一声,“是从来没见过林初夏那么漂亮的人吧。”她学着朔宁的语调,“老是林~初~夏~林~初~夏~的叫个不停,这么黏人小心被甩。” “姐你好恶毒!” 假孕(像笨蛋孕夫介意慎点) sew uwu8.c o m 姐弟俩玩闹了一阵,朔瑜看到朔宁又盯着他自己的肚子发呆,突然心神一动,“这几天你们睡一起,没发生什么吧?”蠢弟弟本来就属于荷尔蒙混乱期,再做点出格的事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。 哪想到朔宁神色一滞,脸蛋眼睫都浮起一层可疑的粉红。 昨晚他和林初夏躺在一起聊天,再次提起朔宁离开那天的场景。 “其实我是很想跟你一起出门的,但是你和朋友闹矛盾,我不想你不开心,我也不想你把不开心藏在心里,所以我准备去找她说清楚。” 林初夏作息一向规律,现在其实已经到了她要入睡的时间点,她此时微眯着眼,在听到朔宁的话之后一惊,“原来你是想去找刘黎?”她心头发软,弯着眼睛问:“那你准备怎么跟她说?” 朔宁想到最近看的漫画书,笑嘻嘻地说:“我求你们和好,她要是不愿意,我就在地上打滚。” 好吧,林初夏发现自己还是跟不上这只小兔子的脑回路。 两个人聊了会这段时间各自发生了什么,笑作一团。 夜色恢复静谧后没多久,林初夏快要睡着了,却听见朔宁黏糊糊的声音响起来:“林初夏我难受”他声音黏黏的,像是吞着一口黑暗夜色。 “怎么了?”林初夏在半睡半醒间回答含糊。 “我这里痛” 林初夏感觉到朔宁牵起了她的手向他的身体上按去,指尖下的触感超乎想象的柔软,她有些疑惑地睁开眼,“是哪里痛……痛痛痛?” “是这里痛痛痛。”朔宁好像没听出来那是她被吓到之后的结巴,老实地跟着模仿,林初夏暂时没空管他的用语,只愣愣地注视着他敞开的胸口,朔宁回来的时候没忘记带睡衣,还给林初夏带了情侣款,他此时自顾自解开胸前的水晶扣,门襟大敞,嫩黄色的真丝布料在床头灯光下显出粼粼光泽,然而朔宁所露出的大片皮肤白皙细嫩,隐隐看过去竟然也像在发光。 “你在胡说什么啊。想让我摸就直接说,不用添油加醋喊疼,我还以为你真有哪里撞到了。”他的胸肌虽然不算明显,但手感还是很好的。林初夏随手抓了几下,朔宁却反应夸张地“嘶”了一声,甚至面露痛苦地微蜷起来,林初夏一惊,慌张地压低身体贴近他的脸,“朔宁?你还好吗?怎么了?”他的胸口一片光洁,不是外伤,难道受了内伤?? 哪想到肩颈一沉,是朔宁的手臂盘缠而上,他伸出一条手臂圈住林初夏的肩膀,另一边握住林初夏的手再次揉捏几下,饱满的胸肌像软化的黄油块,异常绵软,朔宁紧锁着眉头,似痛似爽地逸出几声含糊的呻吟,他又想要被林初夏含住耳朵了。 林初夏心神一动,想到兔子假孕还会出现的某个症状—— “我的肚子好像大了一点……“朔宁泛红的眼眶里满是朦胧水汽,他的呼吸黏在林初夏脸上,微垂着眼看向自己的小腹,说着就抓住林初夏的手往下带,“肚子也揉揉……” 处于假孕期的兔子,腹部扩张,乳腺也会变得更加明显。 “肚子上的肉也软软的。”林初夏伸手戳了戳,朔宁小腹一缩,呼吸声更加急促,他咬着嘴唇,忍住因酸胀感而产生的逃避本能,挺起腰将发胀的胸乳往林初夏手里塞。 确认他喊疼的原因后林初夏放松了些,她逐渐沉迷这绵软的手感,像拿到新买的玩具一样摆弄起朔宁的身体,张开手掌将柔韧的胸肌整个罩住,粗糙的掌心抵住挺立的乳粒,她转着手腕,乳粒就在她的手心里蹭来蹭去,朔宁低低地呜咽,乳粒却诚实地变得越发坚硬。 她抓捏着他的胸肌,手指夹住乳头来回摩擦,从乳尖传来酸疼的胀感,刺激得朔宁像只被捞上岸的可怜小鱼,蜷着身体倚在林初夏身边,头发乱乱眼睛红红,睫毛上沾着破碎的泪痕,林初夏勾着身子笼罩着他,衔住他粉红色的唇珠吸吮挑逗,朔宁抖着睫毛回应她的亲吻,粘腻的、滚烫的气息在两人的口腔间流转。 她她还亲了他的胸轻咬锁骨,吸舔乳头,甚至含住他感到酸胀的胸肌啮咬起来 朔宁简直能听到自己脸蛋烧开的声音。 “朔宁,该回神了。”朔瑜在朔宁眼前晃了晃手,没得到回复的她拉高了音调,同时搓出个极清脆的响指:“朔!宁!” 朔宁恍然回神,仓皇瞄了一眼姐姐,仍然脸蛋红红,“怎么啦?”为给自己找点事做,他接替朔瑜握住了木柄,然而力气用得不对,飞溅起的豆渣糊了朔瑜一脸。 “你最好不是在报复我。”朔瑜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,从朔宁手里抢回木柄,一边回忆林初夏的动作一边向前划动,哪想到在林初夏手里无比听话的磨盘纹丝不动,她咬了咬牙,好胜心上涌,微微弯下腰手臂用力,石磨终于缓缓移动起来,发出一阵阵滞涩的碾动声。 朔宁蹲在地上盯着水桶看,水桶就放在出料口正下面,接着磨出来的豆浆,现在只磨了第一道,粗磨下的浆体有些粗糙,还混着大块的黄豆颗粒,“得加点水再磨一道。”他等待朔瑜磨完最后一勺豆子,正要去拎桶,旁边的小陈抢步而上,“少爷,交给我就好。”她握住水桶的提手,朔宁还要逞强,却在站起身的瞬间眼前发晕,差点摔回去。 就这样还不忘记监工,朔宁一边扶着发晕的脑袋,一边认真叮嘱:“姐,还有第二道别忘了。” 朔瑜从来没觉得铃声响起得这么合时宜过,连来电人都没看清就匆匆接起往外走,她摆摆手,果断把活儿外包,“小陈,第二道就交给你了。” 小陈一挽衣袖,非常可靠的样子:“好的瑜总!” 叁个人忙活了一阵,朔宁眼巴巴往屋子里望了好几眼,朔瑜皮笑肉不笑地按住他的肩膀,“乖弟弟,你还没成别人丈夫呢就追人家屁股后面跑,太倒贴了。累了吧?来来来,喝口豆浆先。” 朔宁还想说什么,被朔瑜捂住嘴巴,小陈脸色犹豫,正想开口,朔瑜向她飞了个眼刀:“你也闭嘴。” “可是瑜总”看更多好书就到:l ame iw u.c om 朔瑜舀了一勺豆浆灌进朔宁嘴里,又自己喝了一勺,一口气还没呼出来,小陈犹豫着哆嗦开口:“可是生豆浆好像有毒” “噗。”朔瑜已经把豆浆喝了进去,只能干咳几声,她扬起眉怒声道:“你不早说??” “您不让我说。”小陈敛眉低头,乖巧立正。 那边朔宁已经边大步向里屋跑去边扯起嗓子:“林初夏!我和姐姐要被毒死了——!” 油条泡豆浆 “还难受吗?”林初夏低声询问,在朔宁后背上轻轻拍打。小陈学着她的动作,掌心还没落到朔瑜脊背上,朔瑜就身体一低,一边灵活躲开小陈的掌风一边骂骂咧咧:“陈晗你要是不想干了就滚。” 小陈敛眉垂首如鹌鹑:“对不起瑜总。” 朔宁和朔瑜各喝了一勺没煮开的生豆浆,幸好喝的量不多,没出现明显的中毒症状,林初夏和小陈一人负责一个,把手指伸进两人的喉咙里催吐,两人呕出些清水,没有头晕腹痛,就没联系甘伯山。 经历这一番折腾,姐弟俩乖巧了不少,面对面坐在餐桌上等着吃早饭。 “只是滚开还不够,等冒出泡之后还要再煮个十几分钟,煮透才能喝。” 陈晗自告奋勇来给林初夏打下手,林初夏家里的灶台很宽敞,林初夏在那头炸油条,一边把发好的面团整形切条,一边再次叮嘱她多煮一会,生怕再把姐弟俩喝倒。 林初夏将两条面胚摞在一起,筷子在中间压出压痕,待烧热的油锅面上浮起白烟,她抻长面胚放进锅里,吃了油的面胚在油面翻滚间膨胀起来,陈晗拿着搅豆浆的勺子凑过来,觉得这一幕很神奇:“油条还能自己在家炸啊?” 林初夏嗯了一声,“油条泡豆浆,味道很好的。” 然而朔瑜面色不佳。为了保证油条的膨胀效果和酥脆口感,从和面开始就需要加入大量油,炸完油条的林初夏手上也是油津津的。她淡淡扫过油条在盘子中溢出的金黄油渍,“我不要吃。这种油炸食物会影响到我的思考能力。” 朔宁帮忙端碗过来,被烫到的手指抚上耳垂,“姐,你试一下,很好吃的。” “那我蒸点米糕吧,淋一点桂花酱,也是我和朔宁一起做的。” 朔宁开心得像在晃尾巴,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朔瑜,“对对,姐,我也做了。” 看着朔宁脸上不明显的小心翼翼,朔瑜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拆散小情侣的恶毒长辈。 她叹出一口气,“好。” 带着豆香的热气在眼前氤氲而升,将朔瑜的睫毛染成柔软的一片,她漫不经心地对着碗沿吹气,思绪有些飘忽。 在见到林初夏之前,她对弟弟莫名其妙的感情坚决持反对态度。开什么玩笑?一个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村妇居然就这样把她弟弟拐走!她试图理解朔宁,然而怎么看都是无良村妇拐走无知少男的情节,朔宁本来就内向,接触的人少,没见过开朗一点的女孩子,一时荷尔蒙作怪罢了,她把朔宁关在家里,预想过几天他的热情就会消散。然而朔宁的发情期似乎和叛逆期拧在了一起,气势汹汹地一起袭来,他一开始哭啊闹啊,发现没用后积蓄体力,每天就坐在窗边静静落泪,哭累了去画画,一边画林初夏一边又忍不住哭,几乎抑郁。 本来就心疼他的朔瑜,在发现弟弟竟然偷偷收拾好了行李箱之后,只能无奈妥协:“多大的人了还打算来离家出走这一套!放你去就是了,只不过有个条件,我得跟你一起去,如果她不靠谱,就算你把眼睛哭瞎了我也会把你绑回来的。”她想好了,只要朔宁受一点委屈,她都无所谓什么恶毒不恶毒,直接让小陈把他一捆带回来。 可是朔宁在林初夏身边的样子,就像鱼游回海。 朔宁从小就很乖,但是太安静,除了画画之外没有热烈的爱好,他读中学的时候朔瑜终于有时间去接他回家,她坐在车上接电话,车窗外是朔宁形单影只地踩着自己的步子走,她透过朦胧的雨幕向外看去,恍然间觉得和弟弟之间好像隔了很远。 短短几天,朔宁在林初夏身边露出了比以前一年里还要多的笑脸,他会笑,会生气,会撒娇,神色生动飞扬,好像他就该在林初夏身边出生长大。朔瑜疑惑了,难道她真的应该把朔宁托付给她吗? 扑—— 闷闷的水声响起,朔瑜刚回过神来,小陈就赶过来用手帕擦掉她脸上被溅到的液体。 “朔宁……”朔瑜看向一脸无辜的弟弟,他想把油条泡在豆浆里吃,筷子却用得很烂,油条段掉下去惊起一阵水花,朔瑜和他自己的脸都被溅到。偏偏朔宁还蠢蠢地笑:“姐,你试一下,油条泡在甜豆浆里特别好吃!” “都说了油炸食品会影响到我思考!” 朔瑜试图捡回惆怅的思绪,然而身旁的朔宁不断发出噗噜噗噜的声响,她捏了捏拳头,忍不住侧头凝睇:“你到底是怎么吃出这种声音的??” 浓郁细腻的豆香掺着油香,让朔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。 金黄的油条被斩成三指宽的小段,砸进雪白的豆浆里,蓬松的蜂窝组织顷刻间吸饱汁液,油条的脆壳未化,内芯已被浸湿,用舌尖一刮,醇厚的豆浆就从絮状组织间井喷出来。 扑—— 忍不住再夹一块的朔瑜筷子一抖,眼前白花花一片。 喜欢你(完结章) 这天早上朔瑜正在院子里接电话,她对待管理层的态度并不好,尤其是对待某些只想着套钱的人,恨不得指着对方的脑袋骂饭桶。 电话那头的男人屏住呼吸,乖顺挨训,朔瑜正说到激动处,手臂在空中乱挥,就听到院子外传来一声拖长的呼唤:“夏伢——有信来咯——”一时电话两边都安静了下来。 在两头不约而同的平静中,送信人慌张的声音格外明显:“哦哟好酷的车子哦......啊啊啊啊——!” 一群人在老刘乱七八糟的呼喊声中冲了出来。 陈晗冷静地在老刘身边蹲下:“你全责。” “我没看过这么俊的车子,一不小心看跑神了哦。”躺在地上的老刘弱弱解释。 林初夏小心翼翼伸出手,不知道他是撞到手还是腿,“刘伯伯,你还好吧?” “没事没事,我身体好着呢。”老刘借着林初夏的手臂,正颤颤悠悠地要站起身,那头陈晗扫过宾利被剐蹭到的地方,声线开朗:“嗯,十万以内。” 老刘阖上眼又躺回去了。 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在,车子的维修费也确实不菲,不过朔瑜也没有真让老刘承担维修费的打算,反而是让小陈开着车拉他去甘伯山检查了一下。 撞得不严重,甘伯山说卧床休息一个星期就差不多了,老刘还惦记着信袋子,“那我要送的信怎么办......?” 甘伯山把他按回床上:“怎么办,骑了几十年的自行车把人撞了还问怎么办。伤筋动骨一百天,这两天你就老老实实躺着吧。” 站在一旁的朔宁扯住林初夏的衣角,眼睛一亮:“我们可以帮您去送呀。” 被截断话头的甘辰抱着手臂,神色犹疑:“小少爷,你会骑老式自行车吗?老刘用来送信的自行车跟二八大杠有得一拼。” “二八大杠?那是什么?”朔宁侧脸去问林初夏。 “车轮很大很高。”林初夏跟他细声解释。像是为了回应甘辰的质疑,她伸手把朔宁拢在怀里,“没事,他如果骑不了我也能骑,刘伯,你安心休养,送信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。” 朔瑜离开的那天,天色很明朗。 穆庄的空气质量一直很好,蔚蓝的天空上像涂着一层透明的糖水壳。 她坐在后座,“我还没说同意你们在一起。”冷冷地撂下这句话,升起的茶色玻璃掩住她的神色。 然而小陈偷偷观察着她的神色,体贴地降下车窗,在朔瑜的审视中刻意解释:“哎呀,车里空气不好,开窗通通风。” 朔瑜轻哼一声,朔宁的呼喊从车后追上来,“姐——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?”他试了好多次果然还是没能骑上老刘的自行车,所以现在是林初夏骑车控把,朔宁坐在后座规划下一家去哪里,林初夏用几层软布缝了个坐垫,绑在后座的钢制车架上,朔宁微微蜷起长腿,在软垫上自在地扭来扭去,“林初夏,我们能追上姐姐吗?” “车开得很慢,是在等我们。”林初夏一边回答一边加快了蹬踏板的速度,朔宁掂了掂手里的小罐子,瞄准车窗打开的缝隙,“姐!接着——”一击即中。 朔瑜被吓了一跳,拎起罐子仔细看了看,上面的画一看就是朔宁画的,字不像是他的笔迹,应该是林初夏所写,朔宁在车窗外开朗地笑起来:“桂花糖,也是林初夏和我一起做的哦!”朔瑜的喉咙滚了滚,失笑一声,终究把要教训他的话压了下去。 他们在村口分手。黑色的宾利在土路上冷静地压出两道车辙,林初夏停了下来,环在她腰间的两条手臂骤然收紧,朔宁声音低低:“我记得。我从他们的后备箱里爬起来,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里。” “那个时候我以为,我的人生就像这两条岔路,以前的一切都变成另一条路上的事情了。” “林初夏……”他低声喊着她的名字,像是在呜咽,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,属于林初夏的,温暖而包容的香气将朔宁笼罩,朔宁闷闷补上了后半句:“你怎么知道我是想要你抱住我。”还好,是她捡到了他。 “不是猜到你的想法,”林初夏伸长手臂,粗粝的掌心按在朔宁茸茸的发顶上,“是我想要拥抱你。” 她想到在那个湿漉漉的清晨,松软的松枝在她脚下发出绵绵的响声,她背着竹篓,就像是无数次和奶奶上山时一样,她偏过头,假装奶奶就站在面前,轻轻问道:“奶奶,可是离开你之后,我还会快乐吗?” 就像代替奶奶的回答,朔宁出现了啊。 再次向远处已经看不见了的车尾挥了挥手,朔宁轻快熟练地跳上后座,他侧坐在后座上,一只手环住林初夏的腰,另一只手抻开信袋。 “林初夏,我已经跟姐姐说好了要修路,她觉得特别有必要。” “嗯。”她能想象到在穆庄饱受土路困扰的朔瑜怎样气急败坏地同意。 “林初夏,下一家要送去刘婶家,这是刘黎写来的信吧!” “应该是的,她给我写的信我也收到了。” “林初夏,过两天要不要也去我家看看?” “……好。” “……林初夏,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啊!”朔宁紧紧贴上她的后背,他竖起手掌,冲着前方大喊,如果这时候有耳朵会尾巴的话,都会颤抖得很厉害吧。 在初升的,清澈的晨光里,朔宁满足地听到了她的回答。 “我也是。朔宁,我也是,好喜欢你。” ~全文完~ 番外一起看恐怖电影是小情侣必做的事情! “今天又带了什么东西回来?”林初夏老远就看到朔宁一蹦一跳地在院子里穿梭。 朔宁一直惦记着自己失忆的时候,想给林初夏买东西要钱没钱要路没路的狼狈,看到甘辰送她个兔子挂件都恨得牙痒痒,却只能委屈地暗自垂泪。 林初夏听到他的描述眼角抽了抽:“怎么感觉把我和甘辰都说得有点坏......” “他人确实比较坏......”朔宁嘟哝一声,迅速转开话题,“我终于可以给你买礼物了。”说着把背后鼓鼓囊囊的袋子拎了出来。 “你回来的时候已经带了好多东西了。”林初夏想到他哼哧哼哧地在车子后备箱和房子间做搬运工,有点理解朔瑜的心情。 完全像是傻白甜弟弟被乡下人拐走了,还美滋滋地自带一堆嫁妆嘛。 林初夏一眼注意到某个盒子上惹眼的包装,“这是什么?”她一边问一边拿起了盒子,瞄到盒子上鲜红的血字,心里一抖,“这也是你买的礼物?” 朔宁嘿嘿一笑,从她身后贴上来,“这是准备我们一起看的,这是我们要做的情侣必做一百件事里的......”他掰着手指数,“第十五件。”他最近执着于打卡不知道从哪里看来情侣必做项目清单,热情极高。 城里借光盘和书的小店都已经死绝了,这里却残存着一家店,据说店主是个喜欢泡在影视作品里的男人,朔宁隔着玻璃柜台跟他对话,对方披着个黑斗篷,声音沙哑,在听说他要和女朋友一起看恐怖电影的构想之后嘿嘿一笑,把朔宁吓得差点把手提袋甩出去。 林初夏柔韧的后颈皮肤散发着温暖的气息,朔宁轻轻衔住那块皮肤,从嘴唇传来她细细的颤动,朔宁心神一动,“林初夏,你是不是害怕?” “......”林初夏的沉默并不让朔宁懊恼,他一把抱住林初夏的腰,坚定而振奋:“我会保护你的!” “......啊呜呜林初夏抱紧我!”朔宁仓皇的叫喊声糊成一团,被电视上骤然贴近的血脸吓得躲进林初夏怀里,生怕电视里的女鬼顶着两个血窟窿爬出来。 林初夏伸着手臂牢牢按住他抖动的脊骨,在他后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,“不是说要保护我吗?”她说话间带着点笑意,就算本来害怕,紧张的情绪也在朔宁夸张的反应中被驱散了不少。 然而被压抑的恐惧情绪并没有彻底消失,林初夏躺在浓稠的夜色中,望向天花板,久久无法阖眼。 朔宁睡觉的时候喜欢用被子盖住脸,他在被子里嘟嘟哝哝,好像在说梦话。 闭上眼,女鬼惨白的脸蛋就出现在面前,林初夏努力咽下尖叫声,身体和灵魂像是分离,明明眼皮已经打架,太阳穴处的神经却沉默地鼓动着。 朔宁没猜错。在山上能够冷静斩蛇徒手抓虫的林初夏,却非常害怕幽灵鬼怪。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耳畔传来,林初夏被吓得一耸,甚至不敢转过脖子,只眨了眨睫毛,然而那声音绵绵不绝,好似拖着黏腻的长长红舌,在她耳朵边舔来舔去,林初夏终于下定决心,屏住呼吸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—— 只是窗帘在动。 她长吁一口浊气,绷紧的脖颈放松下来,没注意到被子里鼓起一大团,不明生物在被子的遮挡下从她的脚边向上蠕动…… “林初夏~啊啊啊啊!!” 好不容易找准方向钻出来的朔宁委屈地捂住脸,“林初夏,你打我。”他差点就被打晕了! “抱歉抱歉,”林初夏瞌睡早被吓跑了,朔宁突然从被子里出现在她眼前,放大的脸蛋让她一下子想到了电影里的画面,下意识挥出手臂,她满怀歉意地看向伏在一边的朔宁,他蜷起身体捂着脸蛋,像是被打得完全无法动弹,林初夏心疼坏了,凑上去要看他的脸,“还好吗?我下手是不是很重?” “下手不重,你只是力气比较大。”朔宁老实回答。 他在林初夏越靠越近的时候抬起脸,笑嘻嘻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,“奇怪,亲一下好了很多诶。”脸上残存的火辣竟然生发出别样的悸动,他微微阖着眼皮,望向林初夏的目光逐渐湿润起来,这种表情不是林初夏第一次见。 “朔宁,你发情了。”林初夏做出判断。 “是吗?”朔宁黏糊糊地回答,虽然林初夏觉得他听起来好像并不知道发情什么意思。 朔宁耸耸鼻尖,被林初夏的气息牵引着去嗅她的耳根和侧颈,他张开手臂,不知道是朔宁抱住了林初夏,还是林初夏抱住了朔宁,总之两个人亲昵地搂在一起,朔宁的目光最终落在林初夏淡粉色的薄唇上,他轻轻贴上去,像兔子发现一丛心爱的果实,满是水雾的眸子将绽未绽,“亲一下我会觉得好很多的……” 他的发情热像是传染给了自己。林初夏只觉得呼出的气团将气管都灼烧起来,她微微张开嘴唇,温柔地包住朔宁凑上来的唇瓣,眉眼都温和地舒展开:“好巧,我也会觉得好很多的……”